紧接着便见内堂竟走来一人,此人须发灰白,已是上了年纪,但两眼却极为有神,满脸堆着笑,瞧着十分和蔼。
只见其来到三人跟前问道:“三位可有人需要诊治?”
顾长风只回应道:“我三人只是来抓药的。”
“那劳烦公子将药方给老夫看看。”那老大夫仍是谦恭道。
顾长风连忙将准备好的方子递给了老大夫,老大夫似是眼神有些不太好,稍移开两步走到门前,就着日光仔细看着。
只片刻过后却是有些吃惊,连忙回身来到顾长风身前问道:“这方子是何人为公子开的?”
顾长风紧盯着老大夫的面目表情,问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老大夫紧皱起眉头说道:“这像是治体虚之症的方子,可这方子里竟有一味生附子,这炮制过的附子尚要谨慎入药,从未听闻有将这生附子入药的,生附子有剧毒用了是要死人的,开这方子的当真是个庸医。”
老大夫看着方子摇摇头叹了口气,望向顾长风试探着问道:“若是将这方子里的生附子换成生姜,这方子便可起到温中散寒之用,若是换成黑附片,可治阳虚体弱之症,敢问公子这用要之人是何病症。”
顾长风仍是淡然自若道:“开这方子的大夫已为在下解释过,家祖年迈体弱,久病将入膏肓,若不用这以毒攻毒之法,待到他日恐药石无医。”
老大夫眉头皱得更深:“敢问是哪位神医大夫,竟有如此胆量,公子就不怕上当受骗?”
顾长风闯荡江湖之时也听过不少神医的名头,反正是要编谎话,这会儿便想着借这些人的名头一用,可细思片刻后也只想起一个善用毒的“神医”,遂说道:“这位大夫并不称自己为神医,而是称自己为鬼医,极善以毒攻毒之法,在下也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才请动此人为家祖诊治。”
鬼医在江湖中名头十分响亮,有些许传闻流人市井之中也再正常不过,老大夫听闻后极为震惊,收敛了轻蔑神色,极为珍重地捧起那张药方。
只是老大夫并不知这鬼医救人有一个极为苛刻的原则,便是只救将死之人,而救活此人后需再杀此人的一位亲近之人,否则便无论如何都不会救。
但这老大夫显然已被这鬼医的名头唬住,当下便去询问掌柜。
此刻掌桂仍在忙着打包药材,老大夫在掌柜的身旁耳语了几句,掌柜的本是有些不耐烦,等听完老大夫的话后,却是呆愣了片刻,随后便冷着一张脸对所有人说道:“咱们药铺里可不卖这毒药,不卖,不卖,想买去别家买。”
但老大夫似是感到有些可惜,便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可听闻过一句药理,这治重病要用猛药,这附子是至阳之物,可大补元气,这药方既是鬼医所开,倒也可以试上一试。”
“别去管那鬼医不鬼医的,咱们这药铺没那生附子卖,要买让这些人去别处买。”掌柜的仍是厉声说道。
“可是前几日……”
那老大夫本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掌柜的大咳一声打断:“没有就是没有,徐叔可不要乱言。”
顾长风见状却是说道:“素闻这昌盛药铺的东家,既收购成品药材也有自家种的药材,想来要找些生附子来也并不难才是,若这昌盛药铺都找不见,别处就更难找见了,还望掌柜的能帮在下一忙,这钱……”顾长风正说着偷瞧了杜子滕一眼,“这钱不是问题。”
杜子滕见状走上前,将一锭五十两的纹银递在掌柜的手里,说道:“我等急需此物救人,还望掌柜的通融通融。”
见掌柜的仍在犹豫老大夫也劝说道:“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也想看看看这药方的药效如何,若真能救人那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老大夫正说着将柜台上的簿册毛笔,端至站在台前的杜子滕身前,问道:“几位家住何处,可将居址留下,待过得几日,药铺会差一两位年轻大夫去府上查看病情,到时还可根据病人病情置换汤药。”
可就在杜子滕翻看了几页,还没动笔去写之时,却见那掌柜忙将那簿册收走,训斥那老大夫道:“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需得是医母娘娘的信徒才可登记探问,给一个糟老头子登记会让娘娘怪罪。”
老大夫却是气道:“我就从没听过什么劳什子医母娘娘,我老头子都没糊涂你却先糊涂了?”
掌柜的白了老大夫一眼道:“这是东家吩咐的,要怪你就怪东家去。”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别整日拿东家压我,我早就看这小兔崽子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