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城,槐树巷。
六安爷坐在马扎上眉头紧锁,手里攥个马举棋不定。
一番苦思冥想,把胡子都揪掉几根后,他终于颤巍巍地将棋子落到棋盘上。
“想好了?”
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没什么犹豫地走了一个兵。
六安爷摇头,没看懂年轻人这一步,照着惯性又走了一步。
“将军!”
“哎!哎!这一步不算,不算。”见要输棋,六安爷开始耍赖。
“六安爷,愿赌服输!”年轻人语气平淡地提醒六安爷。
周围人也开始襄助年轻人。
“六安爷,六安爷,你天天吹牛自己是东流城第一棋手,今天怎么连一个高中生都下不过了?”
“六安爷,你天天说我们是臭棋篓子,但现在你耍赖皮,比我们还不如哩!”
“我…我…只是一时不察罢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这盘不算,重来!”
六安爷被周围人说的老脸发红,但依然吹胡子瞪眼,坚持要重来。
年轻人掏出了手机,点击录音播放。
只听见六安爷得意的声音传出:
“哎哎哎,小子你可想好了?要拿这白玉鼻烟壶和我赌当老山参!你要明白,六安爷我作为东流城第一棋手,到时候赢了你,莫说我以大欺小……”
听到这段录音,众人便开始一起哄笑他,六安爷的老脸变得更红了。
他赶忙摆手说:“别放了别放了,再放就要脑梗了!我服输就是了。”
听到六安爷认输,年轻人关了录音,向六安爷伸手。
“拿来!”
六安爷不情不愿的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对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支根须欣长的老参,满意地点了点头。
“六安爷,别说我欺负老人,这是我的白玉鼻烟壶,给你了。”
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莹白细腻的鼻烟壶递给了六安爷。
“我不能要,我不能要……”六安爷嘴里嘟囔着,但手已经抓紧了鼻烟壶不放。
众人看到这一幕,便笑的更加快活了。
年轻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向众人告辞,便径自回家去了。
等年轻人走后,众人便议论起来。
卖粮油的老刘道:“你们发现了吗?这周家小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我也觉得不一样了,前两天,这小子来我店里一口气吃了五碗稀饭,十根油条,十个鸡蛋,二十个包子!像饿死鬼似的!”卖早点的老赵比划着指头夸张说道。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前天晚上,夜里他家忽然传出声音,鬼哭狼嚎的,挺渗人的。”另一人这样说道。
“啊呀,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幻听呢!没想到这事是真的。”
“你们说,这小子会不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是有可能,那天上的流星都是紫色的光,最近怪得很,改天我得到天封寺去上上香了。”
老刘见众人越扯越歪,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周钊这小子性格好像变得成熟了,见人会打招呼,人比以前精神多了。”
“老刘,你不会看上小周了吧,想把他招上门女婿?”另一人起哄道。
“一边去!”
老刘表面无视那人,但心里却出现了周钊浓眉大眼的形象。
周钊老子娘去世早,爷爷还是个老医生,前年也走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这要是成了自己女婿,那得多好,无牵无挂的,就跟儿子没区别。
众人说完周钊,又接着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华阳集团接了咱们这片儿的翻新工作。”
“听说是咱们这儿是附带的,华阳好像要开发菁云山旅游区,但县里给了条件,要把老城给改造了才行。”
“要是咱们这里拆了,那不得发?”
“不好说,能新旧一换一就好啦……”
这边槐树巷邻居们的闲侃还在继续。
另一边,周钊已是回到了家中。
周家是一个独门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小花园,种着一片百日草。
百日草好养活,不惧水旱,撒下一把种子不管,隔一段时间就能长茂盛的一大丛出来。而且它开花期长,能绽放三个月,花香也是淡淡的清香,不会主动去吸引人的注意,有一种自顾自的性子,和周钊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