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衍？”透过马车缝隙，顾昭昭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只见先前站在面摊前的郡主，此刻正小鸟依人地靠在谢成衍怀里，双手紧紧环绕着谢成衍的腰。

而谢成衍身着一袭白衣立于面摊前，墨发披散在肩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在嘈杂的闹市中静静地站着，好看的出奇。

但此时谢成衍虽顶着天神般的面容，脸色却出奇地难看。

谢成衍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小然握紧顾昭昭的手，眼中隐隐有破碎的神情，接着脸上又溢起诡异的笑容。

看到谢成衍的表情，顾昭昭暗道不好，赶忙将手从小然手中抽离出来，起身便往谢成衍那处走。

“殿下，是不喜小然吗？”顾昭昭身后传来小然委屈巴巴的声音，小然此时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狗一样，拉着她的衣角。

顾昭昭往前迈出一步，终是有些不忍心，只好回头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朝他眯了眯眼笑道，“没有。”

另一边。

谢成衍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变得更差了些，刚想转身离开，身子却被郡主紧紧抓住，挪不了步子。

“手。”谢成衍看了一眼郡主抓着他衣袍的手，眉头微皱，但比起被这样抓着，他更不愿意亲自将她的手拿开。

“抱歉。”郡主听见谢成衍的提醒，反应过来他们此时的姿势十分亲昵，这才将环着谢成衍腰肢的手慢慢松开。

“啊。”郡主松开谢成衍，轻呼出声，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

“郡主没事吧？”谢成衍不情不愿地伸出长臂，在触地之前将她捞了上来。

此时谢成衍正揽着郡主的腰，将她扶稳，抬眸望向对面的顾昭昭，将她手下的动作尽收眼底。

先前，谢成衍在宗人府里接到自己被无罪释放的消息以及皇上驾崩的消息，一出府门便骑马着急地往皇宫赶。

途中看到翼王的府兵正鬼鬼祟祟地往街口运沙袋，之后没走几步便听到大片对顾昭昭的谩骂声。

不堪入耳的骂声，再结合之前锦绣姑姑对栀子花香的描述，谢成衍当下便将宫中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嘈杂声中还混着顾昭昭的呼喊声，谢成衍心里着急，立马翻身下马往人群中挤去。

一挤进人群的内围，便看到顾昭昭从马车上飞了出去。

谢成衍正想飞身接她，不料却被突然出现的小然截了胡，小然提前一步将顾昭昭揽入怀中。

谢成衍只来得及抓住顾昭昭的衣角，就眼睁睁看着她掉到别人的怀中，一瞬间心情很是不爽。

看着顾昭昭揉小然头发的画面，谢成衍板着脸飞快地思考着怎样解决小然这个麻烦才更妥帖，既能让他永远看不到顾昭昭，又不得罪白初微。

小然发现了谢成衍炙热的目光，不甘落后地朝他挑了挑眉。

看到小然的挑衅，谢成衍轻笑一声，对上小然的目光，嘴角慢慢扬起。他决定了，决定先杀了小然再销毁痕迹。

“又是你救了本郡主，多谢。”郡主抬头望向谢成衍俊朗的侧脸，脸蛋染上绯红，打断了谢成衍与小然的“友好交流”。

“郡主不必多礼。”谢成衍笑着说道，揽着她腰的手却松了松。

他不喜她。

伽娜郡主的父亲为伽南王，手握重兵。而伽娜郡主受诏入翼国都国说白了也是为质，是先皇牵制伽南王的筹码罢了。

当时郡主从边疆远赴翼国都城，但毕竟之前所生活的地方离都城很远，即便顶着伽南王独女的特殊身份，要融入翼国贵族也不那么容易。

于是，她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

要融入一个团体，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便是喜团体所喜，恶团体所恶。

入宫后，与众多贵族子弟一起修习课业，伽娜一眼便看出谢成衍是最不讨喜的。

谢成衍明明长着一张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却总是一脸阴郁，没有情绪，如同一个空壳。

尽管表面上对每个人都温顺谦和，眼底却是隐藏不住的倔强，这种倔强令人害怕，令人厌恶。

别的贵族不敢对谢成衍做的事，她敢做，别的贵族想对谢成衍做的事，她可以代劳。

这样一来，她渐渐成为了小团体里的核心人物，直到懂事后经由父王提醒，才与四皇子那群人保持了距离。

虽然距离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些过往就如同丑陋的伤疤盖在她的心头，她不愿意承认那样的自己。

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