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只是一道精致的高级灰。你若懂，世界便迎接你；你若不懂，你便会被世界抛弃。你若不信，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不是偏左。

春节将近，陈木苓和方俊杰在各自所属单位请了几天假，提前一起回老家过年了。

自从考上硕士研究生，再到工作，方俊杰四年多就回过两次老家。第一次是奶奶八十大寿，第二次是考取硕士研究生的第一个春节。

这次带着陈木苓回来，原本是想和陈木苓在老家把婚事张罗了的。两个人实在不忍心让各自家长再为他们担心，也省的被唠叨要抱孙子、抱曾孙子。

家还是原来的家，四合院的老楼。村子也还是原来的村子，几乎没什么变化。

四合院，一半是花园，一半是菜园。陈木苓家也有个四合院，但却大不同。陈木苓第一次到乡村，眼前的一切于她都是新鲜且有趣的。

院子靠近前排读研前栽种的四棵水杉还剩下三棵，也都长高到二楼了。院中间把花园和菜园分隔开的银杏树也长到了十多米高，在每年冬天每一次飘落的雪花里强忍着绿意等待着春天。

方俊杰从小就生长在这个四合院里，直到读研也没什么变化。这是2000年代多数乡村的样子。那么多年，这片只能用来栽种庄稼的沃土也少有几个大学生出现。

方俊杰跟陈木苓介绍上幼儿园那会，还是自己从家里搬个小凳子去的。那时的教室也只是土墙瓦面。那时候的小学老师好多也只是初中毕业，那时候的快乐就是跟着不太凶的女老师学习abcdefg，课间玩着老鹰捉小鸡、丢手卷的游戏。

方俊杰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校长，而方俊杰的小学就是跟着父亲所在的学校读书的。小学之后，方俊杰就开始了寄宿的学习生活。回忆里，那会乡下的孩子们都是一周回家一次，每次回去从家里带些干粮、伙食费再回学校。那个时候方俊杰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也能做个走读生，每天回家看到父母，和走读生一样，每天有家、有关爱。

后来，方俊杰又到了县城读书，父母也在邻近市区买了房子，慢慢的，乡下的四合院也就成了春节时候回家团聚、亲戚乡邻走动的地方。再后来，方俊杰慢慢地、便对家，越发陌生了起来。直到方俊杰到了更大的城市，家便成了回忆。心在左，而爱却在右。老家除了还有怀念的爷爷奶奶，就只有父母这份牵挂。

婚礼在大年二十九举行。当天飘着太阳雪。方俊杰的舅舅、舅妈，姑父、姑妈，舅老爷……父亲、母亲的同事，邻里都来庆祝。唯独不见陈木苓家人。

陈木苓是在市里化好妆直接被迎亲的车队从宾馆里接回来的。中午前，村头小桥上响起鞭炮声，便有人从楼上喊着告诉大家是新娘到了。

顽皮的孩子们早早地等在路口跟着迎娶新娘的头车欢叫着等糖吃。

午后雪停了下来，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再晚些时，便陆续聚集了年轻的小伙子们想要看闹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