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眼神唤起了他心底的记忆。

十年前，他从火海中走了出来，顶着半边烧至腐烂的脸，身上也被火星烧的浑身滴血，宫人吓得大声尖叫，大喊着怪物，众人鄙夷恐惧的眼神比他身上的伤都痛。

“够了没？”沈奕瑾本能的后退，眸光中的温情变得黯淡，他永远都是个丑陋的怪物。

忻悦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擦去脸上的泪，软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奕瑾低声应道：“人之常情，不怪你。”他又有什么资格怪她呢，他自己也怕。

默然拿回忻悦手中的面具。

忻悦盯着沈奕瑾熟练地戴上面具，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

酸涩在心海中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再也控制不住地弯腰抱着沈奕瑾大哭，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你，你冤枉人，呜呜呜，我没有怕，我没有。”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

沈奕瑾身形一顿，举着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刚才说话没有很大声吧？吓到她了？

感觉忻悦哭的没有要停的意思，沈奕瑾心疼地拦腰搂住她，稍稍一拉，忻悦就侧身坐到了沈奕瑾腿上。

忻悦擦着眼泪幽怨地控诉，可怜兮兮的咬着唇，“你冤枉人。”

“不准哭。”沈奕瑾被她哭的一点办法都没招，皱紧了眉。

“哇啊，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他放轻低了声音哄着她，“送你个礼物好不好，别哭了。”

尤记得，那次把她惹哭就是送礼物哄好的。

听到这话，忻悦才停了哭声，胡乱的抹着眼泪，嘟囔着：“我要好看的礼物。”。

沈奕瑾窥着她似乎没那么难过了，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丝帕交给她擦眼泪。

忻悦吸了吸鼻子，推开丝帕，“不要这个礼物，我要贵的，我知道你可有钱了，那陈宴安赏你好多黄金呢。”

“......”

沈奕瑾嘴角的笑都快要压不下去了，但心里又对她这般单纯逾矩的性子喜欢的紧，会撒娇会卖乖，也会直接跟他说自己想要什么。

忻悦，怎么办，你可爱的让我越来越爱你了。

低头去解腰间的凌霄花玉佩交到她手里。

“那是给你擦眼泪的，送你这个，我的钱你不用惦记，全是你的全给你，好不好，不哭了。”

拿过她手中的丝绢由她去看玉佩，轻轻抚去她眼尾的水雾，而后将丝绢收回怀里。

忻悦反复端详手中的玉佩，多个花朵纹饰缠绕交错，花瓣肥厚可爱，掌心般大小，忻悦握在手里刚刚好，“这次原谅你了。”

“谢谢您的谅解，您真大度。”沈奕瑾生怕再惹哭她，温柔的逗她笑。

忻悦看他放低姿态取悦自己的样子，想到是自己先伤了别人还拿人家的玉，被自己的蛮不讲理羞得不好意思。

侧身搂着沈奕瑾，在他唇上啜了一口，“沈奕瑾，你真好。”

稳了情绪柔声解释道：

“我没有嫌弃你烧疤的意思，那个表情也是因为心疼。被烧坏的地方，就是那道红疤，要先把腐肉挖走，才能结痂，我知道这种疼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你那时候才十多岁。而且你看你常年戴着面具，恨不得焊个铁面具在脸上，红疤旁被面具捂出来的多少红疹啊？密密麻麻的得多痒啊，鬓边的黑点就是忍不住挠的吧！”

“不准哭。”忻悦讲了一大堆他听得认真，正准备回答，就见忻悦雾气朦胧的眸子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何不用药？”忻悦听话的止住了情绪，沈奕瑾你这个傻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寻良医看过，圣药用过，皆无益处，由它去吧，懒得折腾了。”

忻悦沉默不语，只是将头靠在胸口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中填满了苦涩和忏悔。

他身世都这么惨了，拼命厮杀这才一步步当上大将军，自己还和陈宴安一起害他，要不是重活一世，她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他了。

我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一份情，想必是寒透了他的心。

他虽说的云淡风轻，但那疤痕处的抓痕足以证明他有多难受。

“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沈奕瑾惊讶于她刚才的一番言论。

她说的很多都是对的，长疤的地方现在还会出现灼烧感，像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上爬行，极痒的时候就执剑划开长疤，就不会那么痒了。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