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最终停在市中心一高楼前,沈雨茗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又领着云光乘上电梯。云光没听说过这里有餐厅,问:“这有餐厅吗?”
“有,这栋楼最高的五层就是他们的。”
二人刚出电梯,一名年轻的男服务员就迎上前微笑着恭敬问道:“请问二位有预定吗?”
沈雨茗淡淡道:“我姓沈,手机尾号3288。”
服务员闻言笑容加深,“嗷——原来是沈小姐,您订的座位在顶层,请跟我来。”
又跟着上了电梯,云光这次全程低头屏息,他刚刚无意间看到了服务员手里的菜单,价格令人眼瞎。
“请坐。”
二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落座到了大落地窗旁,这是个扭头就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黄金位置。
这一层只有他们这一套桌椅。
服务员态度低微地递上菜单,:“二位点餐吧。”
“云光,你看看想吃什么。”沈雨茗眼睛看向云光,见他一副“受惊”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选的地方让云光不舒服了,她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欠考虑。
“我都可以,你挑吧。”云光很是失落,他伤心于沈雨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但自己连请她吃一顿饭的能力都没有。
沈雨茗菜单都没看,摆手道:“随便上几道招牌菜吧。”
“好的。”服务员离去。
沈雨茗轻声道:“对不起云光,我订的餐厅你是不是不喜欢?”
云光以为是自己露怯了,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有没有,是我从没来过那么高档的地方,有点不习惯。”
沈雨茗不知道接什么话,气氛再次冷场。
过了会儿,沈雨茗轻唤云光的名字:“云光。”
“哎。”云光应声,:“怎么了?”
沈雨茗问:“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云光说不上来一个准确的数字,只能道:“五六年了吧。”
“五年零七个月。”沈雨茗苦涩地扯扯嘴角,:“上次见面还是初一下学期的第一场月考。对不起,当时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没给你留下。”
云光不解,:“你想留下什么?你该留下什么?”
沈雨茗接道:“留个电话,或者留一个可以通信的地址。”
云光说:“可我们那时候都没有手机,我住的地方也没办法寄收信。”
“……”
好像冥冥之中有注定,到那个节骨眼了,他们必须斩断联系。
“对不起。”沈雨茗愧疚不已。当初的云光跟她的处境差不多,没有父母、家境一般、被人嫌弃,但后来她得以摆脱黑暗,却无法带他一起摆脱。
“干嘛总说对不起呢?”云光认真地说道:“雨茗,你不欠我什么,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用不着道歉。我们多年不见,应该聊些开心的话题不是吗?”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又露出了跟往常一样温和的笑脸。
他的笑让沈雨茗感到轻快,紧绷的神经得以松解,她道:“云光,你还是像小太阳一样,这些年所有事物都苍狗白衣,一成不变的唯有你。”
菜上桌。云光看着每个大盘子里只有那么一丁点的菜,心中发出灵魂质问:菜那么少,吃都吃不饱,还卖那么贵?
沈雨茗向服务员道:“再拿一瓶你们自酿的红酒吧。”
云光阻拦道:“你待会还要开车,不能喝酒。”
沈雨茗回道:“我不喝,是给你点的,他们这里的红酒很出名,听说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
“可是我不会喝酒。”
“就品品味道。”
服务员取来一瓶红酒与一个醒酒器,动作轻缓地将红酒倒入醒酒器中,边倒边说:“我们的红酒入口先是酸甜,后味可以品出花果香。”
待酒醒好,云光好奇的喝了一口。并没有那个服务员说得那种滋味,有些涩,涩酸,然后是一丢丢的甜,至于花果香……总之他没尝出来。
云光没觉得服务员撒谎,他感觉是自己的原因,是他没有一根能品尝美酒的舌头。
余光扫到一旁的男服务员,云光回想曾经的自己也在餐厅做过服务员,当时店里销量最高的酒是一瓶价格一千八的红酒,云光当时的工资每月才两千多,一瓶酒顶得上他辛苦劳作半个月。
云光那时候就深知,自己跟那些喝红酒的人不是一个阶级的,现在这个“那些”中也加上了沈雨茗。
沈雨茗询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