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远也看着她，只是在捕捉到顾念惊恐的表情之后，温柔得笑了起来。

“别害怕，是我，是我走路没出声，吓到你了吧？”

顾念知道自己有时候，有些杯弓蛇影。

这一切，出于她对他人的不信任。

她曾经受到的伤害，不允许她继续无条件信任他人。

如果此刻在洛凝远眼前的人不是顾念，而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怕是只会觉得，洛凝远此刻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顾念是感受不到什么春风的。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怕，别怕……”洛凝远的眼底捕捉到了顾念的小动作。

可就算他说八百遍“别怕”，他也不是顾念给自己划的安全范围里的人。

“你别过来——”顾念呵止住他要继续靠近的动作。

“顾念，顾念……我是洛凝远啊，你不认识我了么？”洛凝远停下了靠近的动作，用手在顾念的眼前晃了晃。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她打招呼。

可顾念讨厌极了这种方式。

他的手距离顾念的脸，只有十厘米。

就好像在洛凝远看来，她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视力缺陷的人。

顾念看着洛凝远的那只手。

——因为主人的好身材，所以显得骨节分明的手。

大概很多人会喜欢这样的手，会喜欢洛凝远这样的男人。

否则顾悠也不可能会看上他。

顾念这样想着，眼神中不自觉露出的是一种鄙夷。

洛凝远这辈子都没法理解这种鄙夷。

“你是不是讨厌我？”洛凝远想寻找顾念的目光，并和她对上视线。

但是顾念拒绝和他的一切对视。

顾念的视线虚焦，随后转移到了边上的地毯上。

“是。”

轻描淡写。

就一个字。

这超出了洛凝远的预计。

他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都不擅长拒绝他人，也不擅长表达讨厌。

他以为顾念也是这类人。

但他想错了。

顾念偏是那种聊起天来不顾对方死活的人。

“怎么可能？我哪里招惹你了？”洛凝远想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顾念觉得自己的厌恶溢于言表，他应该会知难而退。

可是顾念也想错了。

洛凝远的脸皮比她想象中更厚。

此刻沉默的三十秒，是顾念最后给他的一点耐心。

“怎么不可能，讨厌就是讨厌，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顾念视线的余光匆匆从洛凝远身上扫过，她转身就要上楼回房。

“顾念，顾念——”洛凝远看见顾念要走，站在原地拔高了音量叫她。

顾念皱皱眉，她觉得是不是A市下水道里的水都流进洛凝远的脑子里了。

今天的顾公馆里，只有顾念和洛凝远两个人。

若是平时，顾家人都在的时候，还没有人敢像他这样大声嚷嚷。

看来洛凝远平时的温文尔雅，不过是做给顾悠看的表象。

顾念不管他，径直上楼。

洛凝远不依不饶追了过来。

顾念平时就不爱开灯，虽然是白天，可雨天的时候，客厅的采光就只能靠落地玻璃外的自然光线。

越是靠近楼梯的位置，越是光线昏暗。

顾念闭着眼睛都能在顾公馆里随意走动。

可洛凝远不是如此。

他甚至不知道客厅灯的开关在哪里。

从前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张姨先开好了灯。

借着昏暗的光线，洛凝远追到了楼梯下。

他没掌握好台阶的高度，抬脚就把自己绊了一跤。

洛凝远吃痛得抓着踢到台阶的脚哀嚎。

顾念头也不回，回了房间就把门反锁上。

——“看着雨水从玻璃上滑落的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顾念靠着门回想洛凝远的话，她头皮发麻。

洛凝远说这话时候的语气，仿佛幼师在给孩子们启蒙。

他当她是什么？

就算退一万步，顾念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孩儿了。

她二十六岁，不是六岁。

她想，大概是洛凝远把她当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