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晨七点的太阳还不算毒,没有融化那天上厚厚的云雾,但是依然打扰了我甜甜的梦儿。梦中的我,和伙伴们在野地里放风筝,我们那个跑啊,跳啊,玩得好不开心。可是,莫名其妙的一阵狂风,天上的风筝被风吹走了,我那个急啊,沿着断线的风筝被吹走的方向追呀追。突然脑袋感到一阵疼痛,揉揉眼一看,原来娘捏着我的小耳朵,半嗔怒的对我说:“快起来,快起来,赶快吃饭,你这个小懒猫,今天要把你送到笼子里去啦!”是啊,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光过得好快,你看,我上学的时光也真的要开始了,在酸酸的痛中开始,注定在酸酸的痛中结束,唉。
为了让我开心得上学去,娘给我做了平日里并不常见的疙瘩汤,打了两个鸡蛋,那是西屋门顶荆条筐里的老母鸡下的蛋,拌了些香油生葱花,姐姐也要上学去,所以她也要喝。那时候日子真得有点苦,看着我和姐狼吐虎咽的样子,想想膝下的两个孩子都要学知识了,爹和娘开心得笑了,在他们眼里,只要我们能够学有所成,长大了有一个好工作,等他们老了的时候,能够得到赡养和照顾,也就知足了,其实,他们的想法是对的,这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没有武装到头脑的知识作为支撑,人在社会上真得不好混。但是,你如果是官二代,富二代什么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娘从公社的供销社花钱拉了一块布料,绿颜色的,像爷爷当兵时穿的衣服那种颜色。飞针走线的,给我做了一个书包,我挎在脖子和腰间,看多了小人书上,民兵队长斜挎的盒子炮,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一蹦一跳的,拉着姐姐的手,觉得好不威风。姐姐哪知道我的心思,咯咯得对着我笑。我们俩跟在娘的后面,娘的名字叫郝平,人如其名,平平凡凡的,一个从大山里嫁过来的女人。矮矮的个子,大约1米55左右吧,那时候,姥姥家的条件更苦,姥姥有9个孩子,娘排老二,当然了,陆续要喂饱这么多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的舅舅和姨姨们没有一个表现出富态的样子,即使是现在生活条件提高了。听娘说,她还有两个姐妹,其中一个在三岁的时候由于出天花,病死了,她很聪明可爱,深得我姥爷的喜欢,可是那个年月医疗条件真得差极了,姥爷和姥姥因此痛苦了些日子,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人生啊,只有时间的流逝,才能抹去那或浓浓的,或淡淡的伤。
下完蛋的母鸡好轻松的样子,扒拉着街门外、堆着花柴的杂草地,那里肯定有它喜欢吃的虫子吧。伙伴战旗家的小狗跑到我家门外,摇着欢快的尾巴,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想从我的手里讨点油饼吃。娘怕我第一天上学肚子饿,给我烙了一块油饼吃,呵呵,刚出门时我就啃上了。我捏了一块,丢给狗儿吃,狗儿扑上去,带着感激的眼神,望了我一下,然后欢快的跑开了。门外的槐树,在九月一日的季节,树叶依旧茂盛得很。日光透过密密的叶子,照射在我开心的脸上,我拉着姐姐的手,摇啊摇,像摇着那甜甜的梦。我挎着的书包和姐姐盛书的塑料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她不在意这个,多年以后,直到今天,在姐姐善良的眼里,已过不惑的我,还是个不曾长大的孩子。走在街道里,邻居书小叔拿着铁锹,背着塑料管子,大汗淋漓的,正要往地里赶,该是浇麦田了吧,还不住的对着酸枣荆条做成的篱笆墙内喊:“懒婆娘,别老是在家打麻将,中午记得喂喂猪,不要让猪饿跑了!”呵呵,小时候啊,每家都有乡亲们站在街道口上,在暖暖的太阳底下,倚着玉米杆堆成的垛子,东长西短的谈资。昨夜也许是下了点蒙蒙的细雨,地上的尘土像是被做成了马蜂窝,密密麻麻地,雨点落下后击打尘土形成的小坑。我一边走,一边用脚踢打着,经过的地方,马蜂窝变成了沙丘。娘拍着我的小脑袋,警告我好好走路,弄脏了裤子不管给我洗。童年时的那个淘气,是男孩子的都有吧。
拉着姐姐的手,我们三个人走到了街口,街里的路分成了两条,一条向南,再向西拐一下,蜿蜒着通向前街的村口。村口向南的方向,就是县城的方向了。我现在只是努力的使用我回忆的细胞,因为时代已久远,儿时的农村画面不需要旁征博引,单靠我自己的思索写出来真的好苍白。另外一条向北,路过爱社叔家的小木门,经过即将成为同桌的,尹立国他家的泥土砌成的猪圈,听着现在物已不是,人已非的谁家,他的门前排排的柿子树那风吹过时哗哗的叶子响动,我就来到横穿我村子的那条大路上了。说是大路,其实也不算大路的,两辆从南北方向相向而行的小汽车相遇,是不能互相没有礼貌的相视而过的,需要其中的一辆,矜持得谦让一下,另一辆才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