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娘,累死累活的,忙碌了一周多的时间,终于把麦子晒干,装进家里西屋的一个个石瓮里去了。
爹虽然是个汉子,但是扭捏的却像个女人,不好意思向二喜子叔开口借一下拖拉机,让他帮帮忙把脱了粒儿的麦秆,从麦场拉到家门口南边的墙下。于是就撺掇着娘,让她去桃仁婶子家说一说,顺便也带上我,让我和战旗在一块玩,营造两家关系其乐融融的气氛。
其实,战旗家离我家没有多远,只隔着一条巷子。我家在一条巷子中间,他家在另一条的尽头。
娘在前面走着,风尘仆仆的,想着如何求人的事,我在后面跟着,嘴里叼着一根麦秆儿,呲呲的吸着,感觉像是吸着甜甜的汁液。
很快,我们娘俩就来到战旗家的门口。那是两扇用铁皮做成的门子,一根带着尖的铁棍,横穿在两个焊在铁门中间的铁环孔里。两扇门子开的很展,乡村里的农家,虽说达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倒也算是悠态安祥,不像现在的县城里面,虽然住在对门却老死不相往来。
走进院子,南边的牛棚里,我家的老黄牛,正在欢喜的吃着从地里刚锄回来的草。农村里养牛太脏太累了,再说我家的院子太小,所以,娘就和二喜子叔,爱社叔三家商量了下,每家养牛十天,地里有农活的时候,就让老牛干,下了牛崽子,卖了三家平分。呵呵,就这样,老黄牛就成了油瓶子被三家牵过来,牵过去的。没有了牛棚门口的一坨坨牛粪便,家里的院子,自然也干净了许多。
战旗家的院子真的不小啊,两长排的房子,足有10间房,除了二喜叔住的西屋,战旗的哥哥战军住的配房东屋,其它的,都是乘粮食放杂物的地方。
“桃仁在家呗?”娘撩开战旗家西屋的帘子,边迈进门槛边对屋里说。
“是平嫂子昂,来来来,坐炕头上,哦,还有良子,坐坐坐!”二喜子叔一家子正在吃午饭,忙站起来给娘打着招呼。
“桃仁妹子,有个事需要让喜子兄弟帮个忙,家里的麦子算是倒腾到瓮里了,麦场里的秸秆用地排车不好拉,不好捆绑,半路上还一个劲的往下掉,所以想让喜子……”娘没有接着往下说,好像也不好意思开口。
这点忙,其实不算什么,主要是与拖拉机油耗相比,有点不值得。怪不得我爹不愿意来,一个汉子向人家提这些,看来真的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哦,我说是啥事呢,没啥昂,喜子,吃完饭把拖拉机开过去昂,赶紧把秸秆给咱嫂子装上拉回家!”桃仁婶子忙给喜子叔“命令”道。
看的出来,战旗的这个家是谁做主,我娘又不傻。
“好哩,好哩!”喜子叔痛快的答应着,他一米八的个子,说起话来和他的体型一样雄伟豪迈。
我娘出马,一个顶俩,借拖拉机这件事,就这么办成了。
麦子秸秆就卸在院子南墙根的空地上,秸秆包围了一棵直溜溜向上生长的梧桐树,可惜它离墙根有点远。
娘用木钎把秸秆尽量的拢到一块儿,一来是为了省地方,可以再放点别的东西;二是这地方本来也不大,种了好多树,往猪圈的粪坑里拉麦秆,万一把树皮磕着碰着了不值得。娘办事就是这样的周全,这也成全了我和伙伴们,因为,以后的这片秸秆堆,成了我们孩子们忘情玩闹的主战场。
有时,我好羡慕玄幻剧中的人物,可以穿越到以前的世界。我是个感性的人,现实生活中的艰辛和无助,让我在面对未来迷茫和彷徨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想回到过去,想起小时候南墙那个地方快乐的时光……
南墙后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长满了各种农村常见的树。生长的梧桐树,只有几棵,但是叶子密密的,遮住了夏日里毒辣辣的阳光,我和小伙伴们就是喜欢在这树下玩。有时候,我拿着一把小刀,那是从小卖部买来的,削铅笔用的,这时候却干着割破树皮,看黄绿色的汁液从缝隙中流出来的恶作剧,或者在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看看树底下的地上,有那个地方冒出了小孔,那一定是天黑的时候,知了猴要钻出来透透气的前兆。这时候,我们都会拿着一瓢水,一点点往孔里灌,一会的功夫,被水呛得喘不过气的知了猴,就会急匆匆的从洞穴底爬上来。这时候,它就成了我们的俘虏了。
最西边的旮旯里,有三棵大枣树,其中两棵长在南墙靠边约2米的地方,它们挨得很近,像两位热恋中的情人,紧紧依偎,手牵着手,深扎在这片被一年又一年落叶覆盖着的土地上。最后一棵长在南墙根下,后来它就成为了我回家的另一个通道,因为,有时候爹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