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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村里的白事儿

把棺木捆绑在木排车上,。吹鼓手走在最后面,先吹《鸟入林》、《十样景》、《刘备过江》、又吹《将军令》、《哭五更》、《霸王台》…… 每走一段,孝子停下,回头,磕头,从村子的主干道过时,两边站满了了观看的人,棺材经过时,马路边的住户都赶紧在自己门前点燃起辟邪的谷杆 。 到了通往祖坟的山沟路口 ,吹鼓手停止吹奏,棺柩走到了前面,孝子也都快步急走,一些远房亲戚就在路口等候,二叔吩咐吹鼓手中吹唢呐和吹笙的两个人一起去坟地。下葬时辰到了,族长喊着让三个属相的人都回避,下葬那一刻不能观看,到低洼田地里回避一下。

萧风凄切,坟头雪白,唢呐和笙吹起了哀乐,秋杨叔看到一个彪悍的年轻人跳到墓坑里,骂了一句,操他奶奶的,谁也别喊名字啊!上面的后生,早已把棺木停放在墓坑后方,两根粗绳从棺木底部事先留下得窟窿眼穿过,然后系牢,两边都有人拽着,墓坑里的年轻人脸朝前,双手背后去抬住棺材大头的底部,上面的人抬棺的抬棺,拽绳的拽绳,缓缓地把棺放进了墓坑里,族长说:成子,你来调向!前面冲着那个大水塔!族长边说边指着坟前河对岸的柱形水泥建筑。他站在墓坑后方,从黄色书兜里掏出罗盘,平放在肚脐前,低头看看,又拿起一根小木棍,闭上一只眼睛,指挥拿绳的人左右来回小幅度移动棺柩,按族长的吩咐移好棺木,把两根绳都抽了出来。让秋成把盛饭的碗放到棺木前面,拿着铁锨从左边铲两次土,右边一次撒到棺木上。族长大声吆喝道:孝子磕头,拜托各位乡亲好好埋葬。年轻后生快速挥动铁锨,黄土纷纷洒落,很快就埋住了棺柩。

围观的乡亲们,有时候开个玩笑习惯了,此时围着一圈的看着,没有起哄,再说这样的场合,根本不会允许他们造次。逝去的人,走的是庄严的。

“娘,你说人死了,到那一边后,还会惦念人间的人吗?”我跟在娘的身旁,看着围着坟转圈圈的秋成叔,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问娘道。

“傻小子,人死了,魂魄也就散了,哪有你说的复生的事儿啊!”娘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我的个头比娘高,她给我说的时候,我很清晰的看到,娘的腮边,已然有两行泪,泪已经干涸了,在脸上留下了白色的印痕。

柱子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也是常常往他家里跑。倒不是为了吃个饭串个门,是因为两家离得很近,有时候来来往往的,就把这日子呢,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人生,有时候过得好快好平淡,不必要也不需要非要过得有意义,过得轰轰烈烈,只要守得住那一份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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