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学生,都比较单纯。学习上如此,比如到了初中二年级后期,每个人基本上都已经定型了,爱学习的总会是那么几个人,上课认真听讲,课下独立完成作业,预习新课。不爱学习的也总是那么些人,只是这类人多了一些,上课没精打采,下课悠哉乐哉,毫无紧迫感。
个别老师本着教书育人的原则,有时候在课堂上实在无法忍受某些人的行为,从而做出罚站等体罚,甚至巴掌招呼的过激行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要是换到现在,孩子或者家长的维权意识相当强烈,上述的管理措施,肯定会捅出大炉子的。
康立卫,和雪儿一个村的,是我初中时代最要好的一个哥们。他一米五几的个子,矮矮的,给人憨憨的感觉。国字脸,齐字眉眉毛下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只是在初一的时候基础差一些,如今想把成绩迎头赶上,几乎是不可能了。所以一些学习上的问题,老是来找我求助。我也是乐得和他在一起。高中三年的时间,关系亲的几乎到了一块儿去上厕所,一块儿解开裤带,对着便池撒尿的境地。
其实,我是个孤独的人。我喜欢独处,因为独处可以让我保持一份安全感,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但我害怕孤独,因为孤独让我有时候倍感寂寞,在我迫切想找个人倾诉衷肠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是自己孤零零的影子。而立卫给了我一个可以切换这种平衡状态最好的选择和理由。
十月的季节,寒冷的天气,同样的也很单纯,从来不会因为太阳散发出来的热量改变它对大自然的初衷。看着周围的学生都加厚的衣服,有时候想打个喷嚏最后也是胎死腹中,我知道,感冒快跟我聚首了。于是,下学了,我就赶快往家里跑,往身上再添点衣物,免得因为感冒咳嗽发烧了,去卫生院挨针扎屁股,露出屁股,暴露在人家护士姐姐眼皮底下,还真的脸臊的慌。
快到家门口了,看见街里人头攒动,拿着铁锹等农具,叮当叮当的,在胡同中间挖着什么,咦,干啥呢?我皱起了眉头。
走近了,看到坚硬如铁的地面上,已经被挖开了约四十公分宽,一米深的长沟。大冷的天,娘只穿着一件短袖上衣,坐在马扎上,一边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白开水呢。
“娘,挖沟干啥呢?”我凑到娘的跟前,问道。
“哦,村里喇叭广播了,每户出一个劳动力,多者不限,在自己家门口挖沟安装水管,你个臭小子,看不出来啊……”娘累的慌,懒得抬头看我。
原来是这样的。那时候村里的饮用水,都是各家附近的水井,水源是雨水等地表水,经过渗透到地下所形成的水系。水质自然是 硬水,从化学的角度解释就是水中含有较多可溶性了钙,镁离子。硬水对人体的肾脏会产生不利影响,导致肠胃功能失衡等。多少年来,世世代代生活在农村里的老百姓,早已习惯了喝这个搅着木轱辘打上来的井水。如今人的自我保健意识提高了,村支书遵从卫生局要求,向城镇标准看齐,所以号召所有乡亲们立即行动起来,争取在天寒地冻来临之前,把这项工作早日落实了。
“臭小子,午饭就不给你做了啊,灶台上的篮子里有早晨蒸的红薯,锅里有剩米粥”,你到家热热吃吧,娘顾不得你了,晚上这个挖沟的活儿必须干完,明天就要通水了……”娘激动的说道。
“哦……”
来到灶台前,看着篮子里摆满了煮熟的红薯,肠子顿时咕噜咕噜的,也造起反来了。还管它热不热,胡乱的塞了几个到嘴里,就转身出来了。
“娘,下午上学还早,我给你帮忙!”只有娘一个人在街里费力的挖着沟,我的心真的不是滋味儿。怨不得前些天,娘不同意爹去老陕西呢,原来,家里没一个壮丁,农活儿的事,可真不是一个妇女能够拦得下来的。
“良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好好好!”娘看着拿起铁锹就干的我,喃喃自语的说道。
街里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谁家的蜂窝煤烧透了,收拾院子的石块砖块啥的,都要扔到街里。也不是不讲卫生,主要还是村里没有一个集中的垃圾处理区域。只不过,来来去去的大车小车,男女老少的大脚小脚,早就很快把这街道踩得平平展展的。
只是现在需要开沟挖渠,可真的要费老鼻子劲儿了,那个时候,哪有挖掘机这样先进的机械设备啊。
我原以为,凭我的一腔热血,和一鼓作气拿下的豪迈,这个已经有了沟沟模型的剩余工程,很快就会干完。然而现实还是给我很大的难堪。一脚用力的踩着铁锹下去,原以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