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就溜了。
手牵着手,把觥筹交错富丽堂皇的舞会厅和烦人的社交活动抛之脑后,转身投入四月还算暖和的夜风中。
林千煜说得没错,最后一班塞纳河的游船在十点——他们到的时候还差半来个小时,二人买了票,过了闸机,此时此刻正和登船口熙熙攘攘的众人挤在一起排队,纪唐披着林千煜的西装外套,左手举着一根雪糕边吃边等。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船慢悠悠地从河边开来了,这艘船每天都要绕着塞纳河航行不下十次,迎来送往不少游客,看上去显然没有那么新。工作人员开始组织大家登船,船分为上下两层,所有人一上船就都往二层跑,没有人愿意待在一层。
——尽管一层有几个桌子而二楼只有一排排的座位,但二楼的视野开阔呀,坐在船上可以将塞纳河两岸的风景一览无余地收入眼底,还能与夜风亲密接触。
登船的地方能看到河对岸的埃菲尔铁塔,夜深了,铁塔上就亮起了灯,钢铁结构的铁塔在暖黄色的光辉下少了几分白日里见到的现代化冷硬气质而多了几分古典浪漫,塔顶还有射灯在缓慢地转动,在夜色背景板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十点一到,铁塔上的灯光便开始闪——最后一班游船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好风景,船上的人一齐欢呼,纪唐也被感染了快乐的情绪,笑得格外开心。
林千煜看她笑也看得格外开心。
游船开始后,船遍缓缓开始根据预定的行进路线移动,经过岸边的著名景点例如在重建中的巴黎圣母院或是奥赛博物馆时,还会播放多国语言的介绍——纪唐粗略一听就发现至少有法语、英语、中文、韩语和日语五种语言,至于别的欧洲小语种,她分不出来到底是哪国的。
只是夜风温柔身边游人热闹,纪唐一路下来除了那录音男声略显滑稽的播音腔外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记住。
塞纳河上,纪唐像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巴黎似乎是一个到了夜晚才开始慢慢显露出其魅力的城市,此时此刻周边的一景一物都对她充满了吸引力。眼看着船就要经过第一个桥洞,她抬头看着夜空,然后眼睁睁看着夜空被桥遮挡,视线里便只剩下了砖头砌成的桥洞顶。
在视线被遮挡的那一刹那,纪唐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尖叫声。
尖叫声里的情绪是雀跃的快乐的躁动的,或许称之为欢呼呐喊才更妥帖。
是单纯的宣泄,是单纯的情绪抒发,那些声音被桥洞内壁反射来反射去无限放大震耳欲聋,小小的桥洞和游船在那一瞬间形成了一间回音室,所有人在其中共享疯狂和喜悦。
纪唐在一众尖叫声中扭过头,仗着周围没人听得懂中文,扯着嗓子对着林千煜大喊:“好-独-特-的-游-船-仪-式-啊——”
船开出桥洞,而尖叫欢呼声仍旧余音绕梁,刚从这欢呼尖叫声缓过神来的纪唐便听到了身边人再熟悉不过的嗓音:“确实,一种奇怪又延续已久的游船仪式。”
尾音带着点笑意,挠得人心痒痒。
船没开出去多久,就又遇到了另一座桥洞,在游船没开进去的时候纪唐就听见了周围隐隐约约有大声欢呼的势头,在船头进入桥洞的那一刹那短暂的压抑尽数被疯狂的宣泄所替代。
纪唐:谢谢,有被法国人的疯感染到。
俗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
于是原本性格并不算外向的纪唐此刻完全放飞了自我,欢呼呐喊、高举双手和桥上还有岸边的行人打招呼,该做的一项都没拉下。
林千煜呢?林千煜负责帮她拢住因为动作过大而险些掉到地上的西装外套,十分贤良淑德。
毕竟夜深了,风还是有点凉的。
又过了一个桥洞,纪唐一通胡乱发泄之后笑着看林千煜,眼波中流光溢彩。
夜风温柔,身边是所爱之人。
纪唐看着他同样带着笑意的眼睛微微出神,想到了今天舞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和路德维格的一小段交流来。
当时大家刚入场,还没开始揭榜,林千煜被几个热情的西班牙选手困住,纪唐便随意在舞会大厅里逛了逛,看到了瘦了20公斤又穿着西装所以格外帅气的路德维格本格。
二人熟稔地打了招呼,一番俗套寒暄后路德维格便问起了纪唐来之前发生的意外。
“光神说你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的?”
“……是,我来之前被绑架了,你应该也听林千煜说了。”
“谢天谢地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