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是随口诈的，但查也是真查了。

“公司的文件流安全系统是我做的。”林千煜一字一顿地给对方解释，语气里有一种“听完了就送你上路”的悲悯。

“你都做出删记录这事儿了，应该也不知道底层逻辑里的删除是软删除吧？”

拿表格来举例子，直接删除就是把表格的这一行给删了，而软删除的意思是，只是在表格的最后打上“删除”这个标签，数据仍然保留。

——这样设计数据库方便“撤销”功能的实现。

林千煜扫视了地上摊开的若干个拉杆箱，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你明天休假出国，应该是想去避避风头。你也不想快登机的时候被海关拦下来吧？”

宋晓华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想干什么？”

“东西呢？”

“寄，寄出去了……”他咽了一口口水，“赶在，今天快递站停止收件之前，寄出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发现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再棘手一点。

“你在哪个快递点寄的，寄的哪家快递，用的发件人和收件地址是什么？说！”

“就是在咱们科技园区的那个快递收发点，寄的说运快达，发件人就是，就是这位小姐的名字……”他偷偷看了面色铁青的纪唐一眼，而后继续回答道，“收件地址是……滇城……”

纪唐在听到“滇城”两个字时，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的大脑有些乱，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信息正呼之欲出——然而她没时间细想，本能驱使她掏出手机来把宋晓华念的地址在备忘录里记录了下来。

是她父母家的地址。

纪唐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她感觉自己手背传来的触感——林千煜捏了捏她的手，这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林总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龚主管说……只要我帮忙用IT主管权限拷贝一份文件再把U盘寄出去就行，至于拷的是什么文件，他们要做什么事，我一概不知啊……”宋晓华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如同倒豆子一样毫无保留地交代了之后，便开始给林千煜哭惨求饶。

“除了你寄出去的U盘，你还把文件发给过其他人吗？”林千煜皱一皱眉，问他。

“有，有……”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打开了自己电脑，调出邮箱页面来，“他让我把这个数据用加密邮件发到这个地址上去。”

“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被迫的呀！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还想为自己开脱，然而纪唐和林千煜二人则根本没空管他——二人已经跑出门去追查U盘下落了。

已经发送的数据没办法追回，但是像U盘这种物理设备还是有机会抢救一下的。

林千煜又一路把车开回科技园里的快递收发点——好在科技园里常有公司加班，快递收发点的关门时间也格外晚些。

得知今天下午六点前收到的寄件包裹已经全部发出，纪唐又去查了运送快递的车的行驶路径。

二人最终在第n个快递中转站费了千辛万苦找到了寄出的那个包裹——当时那辆货运车已经快开出H市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千煜还换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U盘寄过去——反正都是公司发给员工的的印有光耀logo的定制款。

第二天，该上班上班，该实习实习，纪唐继续干她的项目，一整天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三天，纪唐早上来到公司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自她一脚踏进公司开始，便有三两同事在底下议论纷纷，目光就好像是黏在她身上一样。

她预感要东窗事发。

他真的，纪唐哭死，甚至还特意等了一天好让快递送到目的地。

等她来到自己工位上，刚打算把背包放下时，柯洛走了过来。

她就知道，预感灵验了。

“纪唐，督查组的人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说是接到举报，说你泄露了本次客户端更新采集到的用户数据。”

督查组，专门为了维护公司和平而生，啊不，简单点来说，是公司内的警察，是公司规章进程的守护者。

不管是性骚扰、歧视，还是数据泄露、贪污公款，公司内部的第一步程序永远都是——经督查小组的手。

话音刚落，柯洛身后的一男一女便上前一步，向纪唐点了点头，纪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