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院门被敲响时,季岑从深睡中惊醒。
阳光刺目,脑中有一片纷杂的记忆声音,他仔细想去分辨,它们却如潮汐般汹涌退去,不留痕迹。
他呆坐了半晌,才听到楼下持续不断的敲门。
是傅文野忘带钥匙了?
季岑连忙起身下楼,却头疼欲裂得每走一步的想吐。他一路扶着墙勉强走出院子,打开门却看到了沈柯。对方拎着饭盒,有气无力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傅总让我来给你送饭。”
昨天被傅文野撵走,沈柯通宵在公司写完了企划案,早上交给傅文野后,本以为终于能下班了,却没想到傅文野随口又给了他新任务:“每天三餐给季岑送饭。”
天地良心,他以后再也不在傅文野面前提‘慈善’两个字,谁提谁是狗!
季岑不知道沈柯有多想死,只接过那饭盒,说了声谢谢。
就要关门,沈柯已经无可恋的跟进来:“傅总让我看你吃完再走,顺便给你的伤口换药。”
季岑看他深邃的黑眼圈,和几乎快要睁不开的眼皮,以及自己正打算去扔了的饭盒。
“你刚不会打算扔了吧?”沈柯看出狐疑。
“……没有。”
季岑走进房子坐到餐桌旁,打开饭盒就开始吃,沈柯坐在对面撑着头,中间好几次都差点睡着。
季岑强忍着恶心把饭吃完,起身要去把饭盒洗干净,沈柯在睡梦中惊醒,忙抢过那空饭盒:“感谢你配合吃完了,不用你洗碗,你是病号就好好去休息,我拿回去刷,中午再来给你送饭,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说完,他飞快给季岑留了电话号码,就顶着黑眼圈摧枯拉朽的逃了。
季岑强忍着头晕目眩,回到卧室床上继续躺着。
季岑的眼前有一些人影在走动说话。
昨天的剧烈运动后,他的脑袋就变得有些奇怪,耳边时不时有人说话,眼前也总有人影,那些人和声音陌生又熟悉,每当他想仔细去分辨时,它们却又瞬间消失。
睡一觉就会好的。
季岑这样想着,又闭上了眼睛,这栋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就是傅文野房间的这张。他紧紧抱着傅文野的被子,身体蜷缩成团,像子宫里的婴儿一样。
只要住在这里,他就感到安稳。
……
连着两周,沈柯都准时来送饭,除了第一天回去得比较早外,其他时间他几乎都留到晚上,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季岑。
季岑多次说不用,他却说这是傅文野给他的工作。
沈柯:“我在网上查了你这手术,创口小,挺先进的,配上这款理疗机,好好养着应该能恢复的很快。
季岑麻木的吃着饭,头上戴着沈柯带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发热仪器。
沈柯处理完伤口,看季岑闷闷不乐的,笑道:“天天看我这张脸,你心烦是不是?但是傅总最近应该是没空回来的。”
季岑抬起眼。
沈柯:“听说金泽做了二次手术,正在医院恢复,傅文野每天下班都直接过去照顾他,也睡在那边的。”
金泽。
头突然针扎样的疼,季岑猛的抱住脑袋。
他时常因为活动而头疼,像这种听到一个名字就疼的,还是第一次。
可见这个名字,真该死啊。
见状,沈柯连忙把他往楼上扶:“快去躺着休息,快快。”
之后的几天,季岑一直都躺在傅文野的卧室,吃饭都是沈柯送上来。
房间朝南,阳光十分充足,一天中有六七个小时都被阳光笼罩,温暖的与把深灰色调的房间调和。
季岑盯着那窗外的远门,从黎明盯到深夜。
*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天,深夜,熟睡中的季岑突然醒来,就看到傅文野的车正开进院子的车库。
他狂喜的坐起身,打开台灯就要下地,却猛地一个眩晕倒在地上。
傅文野进卧室时,季岑从里面推门而出,险些撞到他的胸口。
“傅哥。”季岑立时露出乞讨的笑,“您回来啦。”
傅文野看着他,“好了?”
“好了。”季岑用力点点头。
傅文野没再说什么,走进卧室的衣帽间,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和裤子。
季岑跟在他身边,见状小心翼翼道:“您今天在家住吗?”
“不住,一会儿回金泽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