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死吗,你在干什么?”傅文野无视周身的玻璃渣子,堪称温和的笑道。
方向盘上全是血,马仔被推在驾驶座旁边生死未卜,季岑开着车,只觉得这一切都糟糕透顶。
刚才被包围的时候,他的确想过就这么结束吧,这就是最好的。
可当他看到那把刀差点刺入傅文野的脖子时,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存在了,不再怨恨,不再愤怒,不再冷漠,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傅文野去死,他不要傅文野死。
傅文野不准死!
车冲过来时的关卡,地图上显示,他们终于逃回了海城。
因为季岑开车集中了大部分的追击,卡车也有惊无险的跟了回来,马仔被抬走送去了医院,关卡管事的人看到这个状况,直接要发疯了。
他指着傅文野不停的声讨,傅文野下车砸了他一箱子钱,点了根雪茄,头也不回的朝远处的城市方向走。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许多玻璃渣,随着走路抖落,一路稀里哗啦的掉落。
傅文野从没有这么狼狈过,但他没管,只抽着烟走了很久,直到一根雪茄几乎抽完,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身后的季岑:“你跟着我干什么?”
季岑低头不看他。
傅文野扔了烟头,用脚在地上碾碎,无所谓的笑着:“说想死的,是你,说让我放过你的,也是你,现在跟狗一样追着不放的,还是你,阿岑,你想干什么,你自己真的知道吗?”
季岑缓缓的抬起头,嘴角的伤口依然明显,他仍然不说话,但态度很明显,无论傅文野走到哪儿,他都会跟着。
他怕傅文野再找死。
傅文野倪着他半晌,道:“我去汽车旅馆,你踏马也要跟着?”
生死总能带给傅文野极致的刺激,比如今天。
他在海城边缘的汽车旅馆待了一整天,直到橘色黄昏散满远处的热带丛林,他才下楼。
季岑守在旅馆楼下,吃着便利店的速食汉堡,傅文野一把拿过那不算可口的食物,直接塞进了嘴里。
他身后跟着个男人,穿着廉价丝质开衫,手指攀着傅文野高大的肩膀划过,留下一个媚眼:“亲爱的,下次有需要再CALL我。”
看那个背影远去,季岑目光冰冷,等在这里的一下午,他想过无数次傅文野找的人是什么样子,却从没想到是如此的,劣质。
傅文野随意的咀嚼着汉堡,这里是海城,路边的餐食简陋,他反而不挑剔了。
就像这家汽车旅馆,廉价到了极点,傅文野也一点不挑。自从来到了丸关,他全身的挑剔苛刻都不见了。
季岑看着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样的恶劣与粗糙,才真实的傅文野,与这里浑然天成的傅文野。
“你那是什么吃了屎的表情?”傅文野看向季岑道。
“那个人配不上你。”季岑实话实说。
傅文野啃个汉堡啃笑了,他盯着季岑,生生让季岑重新低下了头。
“一天不跟我说话,就憋出句这个?就你这种贱货才配得上我,别人都太高贵,都不行是吧?”
说完傅文野直接扔了汉堡,嘲讽的笑着,朝海城的闹市区走去。
季岑久久站在原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同于昨天被傅文野折磨得心如死灰,今天的他心中又有了怨气。
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对傅文野敢爱敢憎,傅文野随便一句话、一个行为,就能轻而易举的掌控他的情绪。比如昨晚被折磨得想死,而现在亲眼看到傅文野跟劣质的人睡觉,他又觉得该死的是别人。
傅文野说的对,自己在他面前他永远卑贱如蝼蚁,他就是贱!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不想再被傅文野随意影响情绪,不想再卑躬屈膝没有自我……
内心某处有什么要冲出来撕碎一切,快要按压不住,让季岑喉咙发出低低的怒吼,像犬类撕咬猎物前发出的最后警告。
……
海城的闹市区,季岑阴沉的走在街上。
方旭开车终于找到了他们,下车过去急声大喊:“季岑?季岑!”
他喊了半天都没反应,朝抓住季岑的肩膀,“季岑,你听得到吗季岑?!”
季岑猛的回过神,方旭便对上一双充满憎恨的眼睛,他心中一颤,下意识松开了季岑的肩膀,
“季岑?你没事吧?”
那声音瞬间打散了凝聚的实质恶意,季岑摇摇头,“没事,我就是跟着傅哥到处转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