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风吹动了村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五毛钱的老汽水滋啦一声就送走了夏天。村头趴着几只老狗,有气无力地摇动着尾巴。
虞川洲带着杨小聪去了京城,走的那天虞筱哭得稀里哗啦,总担心他们俩受欺负。
到了京城,虞川洲在校外酒店里开了个房,标准间,一晚上一百二。
杨小聪看着昂贵的物价瞠目结舌,他开始后悔跟着来了。只不过是虞川洲的甜言蜜语,跟个妖妃一样跟他吹了半个月的枕边风,他就鬼迷心窍跟着来了。
要他说,虞川洲就是没体验过柴米油盐的苦。
他气得要回家,虞川洲拉着他的手哄他,“你不是一直想学厨艺吗?我在这边跟你沟通好了,我有个朋友家里开餐饮的,最近在招人,离我们家很近,你想不想去试试?”
杨小聪闷闷不乐,“我在老家也能学啊,偏偏要来大城市,这里的生活成本那么贵,多我一个,开销要多好多。”
“的确你在哪都能学,”自从跟他确认了关系,虞川洲就不藏着掖着了,恨不得每天都跟他告一次白,“我有私心,想见你,想要你陪着我,所以才把你带来京城。”
“再者,大地方的发展更好,见识更多,对你也有利。”
虞川洲眉目天生有些冷感,却不讥诮,温声细语说话,倒也显得真诚,“不过最本质的目的,就是因为我想见你。”
杨小聪只是担心钱,他穷怕了,想方设法地省钱。
他抿着唇默不作声,用沉默来表示抗议。
“别气了乖乖。”虞川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叫他乖乖,唇角带着青涩的笑,跟撒娇一样,“就当来陪我,我没你不行。”
乖乖长,乖乖短,油腔滑调,也不知跟着谁学的。
来都来了,杨小聪也不可能真的打道回府,心里愤愤不平,总觉得被虞川洲骗了,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来了京城。
到了半夜,杨小聪依旧在为贵到离谱的房价和物价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两个习惯了同床共枕,从小就一起玩,白天互相打架拌嘴,闹得不可开交,但到了晚上还是乖乖地一起缩在床上睡觉。
窗户纸捅破了,再躺在一起睡就有了别的含义。
虞川洲搂着他的腰,从后面贴上来,胸膛死死贴着他的后背,“怎么不睡?”
“……”
杨小聪没跟他讲心里话,虞川洲活得顺风顺水,不会懂没钱的窘迫。杨小聪名义上是虞川洲的弟弟,但他的名字可没有出现在虞家的户口本上,说白了,他始终是一个外人。
来了这座城市,大手大脚地花着虞家的钱,他总觉得不安心。
他上辈子也是十八岁独身去深圳闯荡,奈何见识太浅,混得很差,也没学到个一技之长。
这辈子……能有什么改变?
杨小聪又觉得自己太过胆小了,还没开始尝试就打了退堂鼓。
虞川洲不安分地捏他的腰,本来就是气血方刚的少年,偷尝禁果以后就上了瘾,如同伊甸园里蛇的诱惑,“今天做吗?”
“不要。”杨小聪没心思跟他做那档子事,翻过身,“我很累。”
“我出力,你躺着就行了。”一双手已经往人家睡衣里面摸了。
“……”
杨小聪性子软,经不住别人请求。被摸了几下就认怂了,干巴巴地提要求,“这样……也要给钱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想了想,又加了四根,五根手指头张开,很认真,“五千!”
虞川洲一听就来气,“又要钱!牵手要钱,抱抱要钱,亲亲要钱,睡觉也要钱!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就只是爱我的钱!”
杨小聪也委屈。
他本来就不喜欢虞川洲啊,两个人一起长大,他很清楚这个混蛋的劣性,根本没有外表那么清丽隽秀。
他都知道这是个披着王子皮的大坏蛋了,他怎么会喜欢啊?
虞川洲推开他,十九岁的少年还没办法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跟小时候一样随意撒气,“你凭什么不爱我,该做的都做了,你怎么还不喜欢我?”
黑暗里,他借着冰凉的月光打量杨小聪的脸,在对方脸上只看到了茫然,心里的气又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呼呼飞走了,“算了。”
他拍着杨小聪的后背,吐出一口气,语调一转,“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收钱的话,你是在犯法。我们的关系就不正当了。”
杨小聪一愣,“为什么啊?”
虞川洲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