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小十日,苏林染都病着,那日在雪地里被罚跪两个时辰之后,便着了风寒,王上却也一次都未曾来探望过她。
苏林染病恹恹地躺在榻上,神色萎靡不振,每日不停地咳着,一点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太医回禀说,此病是起于风寒,却行于心上。
苏林染不禁想起紫儿一事,心里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她在宫中旧日服侍的婢女中挑选了一个还算伶俐的丫头,名叫碧蕊。
傍晚,碧蕊将煎好的汤药端到苏林染面前,一股浓重苦涩的味道随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苏林染瞥了一眼碗中的汤药,不禁皱起眉头,用手帕半掩着口鼻。
碧蕊见此景笑了笑说道:“良妃,听说王妃明日便要出宫回丞相府给丞相庆贺诞辰,要好些天才能回来呢,良妃不如养好身体趁这几日多去探望王上可好?”
苏林染看着眼前的碧蕊,机灵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紫儿,不禁地又一次感到鼻尖发酸,红了眼眶。
感伤之情夹杂着咳声,苏林染望着窗外,思绪不禁飘远,现在还有什么比重新获得王上的宠爱来的重要的呢?思及此,苏林染端起手边的汤碗,捏着鼻子,将汤药一饮而尽。
殿外,一片暗淡寂静,偶尔有几个婢女从长街穿过,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大地也在呢喃着什么一般。
桃枝倚靠在榻上,眼睛凝视在手里捧着的暖手上面,仿若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巧儿缓缓走到面前,轻轻地将桃枝腿上的羊绒毛毯往上提了提,随后问道:“王妃,可有什么心事?”
桃枝的思绪被巧儿的声音唤回,她放松了一下浅皱的眉,而后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明日爹爹生辰,我要送些什么才好呢?”
“丞相老爷自是什么也不缺,明日见到王妃,定会开心得不得了。”巧儿口吻欢快地说着。
“嗯,我已得到了王上的允许,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宫回府。”桃枝看着巧儿笑了笑,进宫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返回丞相府。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露出天光,巧儿手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将桃枝小心地搀扶进车轿内,随后又跑到后面对跟随的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也一溜烟的钻进了车内。
马车缓缓起步,后面跟随着一众侍卫和女婢,桃枝不禁想起上一次出宫还是前往城隍庙之时,那一次主仆二人小心且谨慎,不像今日这般,众人皆知王妃回府,长街上一切车辆慎行,偌大阵仗,好生威武。
马儿渐渐地在丞相府门前停靠下来,桃枝轻轻掀开帘子,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众家奴早早地等候在门前,其中一名小婢女看到王妃归来,急忙地赶着脚向府内跑去,匆匆地向丞相回禀着:“老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桃枝搭着巧儿的手腕缓步走下车轿,片刻时间,便见一高大男子,身穿一身黑色缎袍,大步地从府内走出,低沉有力的声音连连说着:“枝儿,当真是让爹爹思念至极。”
桃枝想起自己初次在这个王府内醒来之时,那日的他恼怒至极,屋内众人皆不敢有任何言语,和今日这般面色和悦,威严却又不失亲和的丞相完全不同。
丞相幕佩走到桃枝的面前,双臂微张,将桃枝拦在怀里,就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双眼有些泛红,用手抚了抚桃枝的后额,不住的夸赞着:“如今我的枝儿愈加稳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王妃了。”
桃枝淡淡地笑着,轻声喊了一句:“爹爹。”
这一日,巧儿带着桃枝在府内四下地转着,冬日的丞相府,厚重的雪花覆盖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池塘被冰封,晶莹剔透的冰花镶嵌在冰面之上。
花木虽然凋零,但仍有几株红梅在枝头怀抱着盛开的花朵,不远处的花廊下,冰柱垂在廊檐上,与墙壁上的藤蔓交织在一起,桃枝站在天台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峦与天空融为一色,风吹来,带来凌冽的寒意,一片静谧之下又洋溢着愉悦合欢的氛围。
从下昼起,府内上下众人都在为了丞相生辰的晚宴而连连忙碌着。
用过晚膳后,巧儿搀扶着桃枝回到自己的房间,桃枝坐在雕花白玉镜前,缓缓将头上的饰品逐一取下,思绪不禁又回到大婚出嫁的那一日,自己也是坐在这里,任由几个老嬷嬷给自己梳洗打扮,一身红衣,十里红妆,从此就被称为“王妃”。
思绪缥缈间,被巧儿“吱呀”的开门声打断,巧儿打来一盆热水,揉洗着毛巾递给桃枝擦拭脸颊,桃枝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又低头看看了桌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