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府忻州城,四座城门,连同洞门八座,洞门城门重重相对,彼此相通。忻州于万历年间刚刚修葺一新,故而城门楼看上去巍峨耸立,端是不凡。
施元几人书生打扮,守城门的官吏也没为难他们,也没收税,摆摆手就直接放他们进城。寻客栈谈价钱等等琐事,皆由郑正明带着他的书童跑前跑后去办,施元的书童李大业则是与车夫刘木忙着安顿行李马车等事。傅山则与程康庄在院子里比划起剑术,刘东方则跑出去寻印书坊去了,新鲜出炉的两本书稿可还没有售卖出去。刘东方近几年靠收集施元讲的故事给家里赚了不少钱,施元与郑正明有了肥皂工坊的大笔分红也不再要他的分红。
客栈大堂里只有施元无事可做,闲的无聊,看起了墙上的字画。
一般客栈都会挂一些不是很有名的书生的书画作品,以提升客栈品味。这家东升客栈,挂的有点多。不是一般的多,上楼的楼梯墙上都挂着字画,足足有二十多幅,这就不简单了。即使画作再廉价,在这个年代笔墨纸砚都是属于奢侈品,还有装裱也是价格不菲,所以悬挂装裱好的书画作品都是要钱的。
“客官,您看小店这些字画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客栈掌柜的见施元皱着眉头观看画作,立马上前搭讪。
“嗯,画的不错就是有些脂粉气。掌柜的,你这些是卖的吗?”施元手指画作貌似随意的问道。
“这位小公子,老儿也不通文墨,小店的书画皆是出自一位书生之手,那位书生公子病倒在小店已有月余,盘缠耗费一空,就画了这些书画让小店寄售。公子如果看上了,不防赏下一点银钱,小店也好给书生求医寻药。”掌柜的一脸貌似憨厚,表情中倒有些悲悯之色。
“掌柜的,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先去给书生寻医生,书画的事回头再说。”郑正明见施元非常专注的鉴赏墙上的书画,心中有所觉悟,拿出十两银子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眼见几个少年穿着也不怎么华贵,却是出手如此大方不由得暗自吃惊,赶忙伸手接过,一边招呼店小二去医馆请大夫。当下银子的购买力很是强势,比之明朝中叶的一两银子一千钱升值了不少,基本上民间执行的兑换比率为一两银子一千二百钱。一般平民购物使用的基本都是铜钱,也之所以掌柜的见到十两银子有所吃惊了。
“大哥,这些书画可是精品?”施元低声问刚结束比剑还在擦汗的傅山道。
“精品也算不上,不过笔者作画之时却是满腹幽怨,并且画中脂粉味道太重啊。”傅山摇头说道,“当今不得意的书生很多,科举无望,报国无门,如有画作也是悲天悯人。然而纵观这些书画恐怕并非出自书生之手,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大作”。
“大哥这都看得出来。”刘东方不知何时走回客栈,“笔墨之间似乎还真有一些脂粉气息,如今社会风气,脂粉气浓重的书生也并非罕见。”
“也不是愚兄眼光多么老道,而是画这个画的仁兄胸腹浅薄了一些,没有隐藏住。假使再过些年月,经过时光锤炼恐怕就很难看出其中端倪了。”傅山在仁兄二字加重了语气,说着又转头看向施元,“四弟有意结交此人否?”
“嗯?”施元闻言不由一怔,随即明悟道,“大哥言下之意小弟明白,你啊,太不安分了。”
傅山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个四弟调整气氛的手段确实高明,相互之间的默契已然形成,往往一眼之间就能相互心意相通。
“掌柜的!两间上房。”随着一声刺耳的男音,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男子走进客栈。“哟呵,这不是咱们县的案首小子嘛,真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
“哥,你用错典故了,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紧随鼠目男子进店的另一个鼠目男子赶忙纠正道。
“呵呵,我说怎么树上的灰喜鹊一直在叫,是贤昆仲到了。赶快安排住下吧,上等客房两间。别给吴公子省钱,吴公子家大业大就是钱多。”郑正明后边一句话却是向掌柜的说的。灰喜鹊跟喜鹊有着天壤之别,灰喜鹊也被称为老鸹鸟,叫声刺耳难听,一般都会认为不吉利。
“得嘞,小老儿这就安排。两位里面请。”掌柜的头前带路,向后院走去。
吴孟达吴宪达相视一眼,怎么又是郑家的产业?看郑正明安排掌柜的时的语气,大概率是郑家产业。有心另寻客栈,一来天色已晚,二来正逢赶考季,客栈比较紧张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客栈。两兄弟倒也能心领神会,相视之下即便决意,住在了这间貌似郑家产业的东升客栈。
刘东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