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重怪真弯着眉眼将车门关好,拖着抱着自己小腿的贺信转身向超市走去。
风见裕也踩下油门,掉头向高速公路开回。安室透敛起眸子,手上把玩着刚刚被日重怪真握过的枪支。
日重怪真猜错了,安室透是知道他那段话并没有隐藏含义的。
安室透是故意让日重怪真以为他过度解读了他的话的。
在日重怪真说出“波本”的那一瞬间,他就改变了让他加入证人保护计划的想法。
日重怪真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不简单。
至于安室透为什么这么肯定日重怪真会想到他想让他想到的猜想……
其实他也没想到日重怪真这么上道,他后续的引导招数完全没用上。
不过无论过程如何,安室透敢保证,日重怪真最后都绝对会答应和他合作。
至于理由,当时各种思绪在他脑中横飞,他莫名就得到了这个答案,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的话,他只能说是各种线索汇聚起来的直觉。
他直觉只要他人提出的请求在日重怪真内心的界限之中,日重怪真八成都会答应。
“风见,你觉得日重怪真这个人怎么样?”
风见裕也沉吟半晌,犹豫道:“不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安室透眉梢微抬:“原因呢?”
“就目前看观察所得,日重怪真并不是一个在意自身的人,一个连自身都不在意的人,我并不觉得能托付给他什么。”
七零八碎的中长发,不像是被剪的,倒像是被火烧的。不管是不是不小心的,一直没打理,是不在乎吧。
被他打晕强制带走,醒来却没有任何恼怒或警惕等带有攻击性的情绪,也没有害怕惊恐,是……平静,甚至感到兴味。
被降谷先生用枪怼着心口毫不在意,似乎还很期待被开枪杀死,对自己的死活并不看重。
穿着睡衣光着脚,开出了这么长的距离,却说不用送他回去,他要下车看风景?毫不在意他人目光,随心所欲。
还有他与降谷先生之间对彼此前后微妙的态度转变,轻易就答应了与降谷先生合作,总觉得不太可信。
脾气也有些跳跃,一会儿一个心情。
说话也总是有些前后矛盾。
……总之,不可靠,不可信,不可托付要事。
“不在乎自己吗?”安室透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他特别在乎自己。”
随性而为,随心而动。他很在乎他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他为自己的精神与心灵而服务。
如果偏要说日重怪真不在乎他自己的话,只能说他光顾着心情行动,却没顾着做了想做的事后对自己造成的后果。
不,与其说没顾着,不如说,他自己是乐见其成甚至享受的自己造成的后果的。
“日重怪真可信,不可靠。”安室透目光定在窗外的日出上,“但能和他合作,对我们是有利的。”
日出确实美。
这人现在,应当也在看日出吧。
现在是早晨5点25分,超市还没开门
日重怪真坐在超市门口的阶梯上,看着自己的双脚兴致索然,地面上一颗小石子或者凸起的颗粒都没有,导致他哪怕光脚踩着走来走去,也不过是沾了层灰。
[主人,您真的不需要我变一双鞋给您吗?]
日重怪真闻言瞥了一眼蹲坐在旁目露心疼的贺信,回答的话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但他现在懒得回答贺信,无论是用意识还是用言语回答。
反正脚已经脏了,还要鞋子干嘛。
早不问,晚不问,偏偏等他走了一段路后脚已经脏了才问。
[主人,再过一段时间街道上就有人了,您真的不换套衣服再穿个鞋子吗?]
[主人您怎么不理我了?]
[主人,您现在的性格是幼稚吗?]
[主人,您是在冷暴力我吗?]
[屏蔽。]
[主……滋滋……屏蔽成功!]
“汪汪汪汪!”怎么这样!
贺信两眼垂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日重怪真。
“别叫,耳朵疼。”日重怪真好心情地翘起了唇角,摸着贺信的狗头道。
确实疼。
只要是稍微大点的声音,日重怪真没听几秒耳朵里的神经就会针戳似的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日重怪真自认为自己的耳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