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巧克力的包装塞进嘴里，囫囵道。

安室透笑了笑，道:“你有对任何人或事生过气吗？”

“当然有。”日重怪真回答得直接了当，“但次数不多，每次也生不了几秒气。”

生气的情绪刚冒出头，就会被他自己掐灭。

何必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他待人待物往往都很容易不耐烦，但不耐烦不等于生气。

不耐烦了，就不耐了呗。

在他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他会立马将人或物丢开，继续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发呆，睡觉，补番，看风景

都可以。

“那么，你会情绪造假吗？”

“……什么？”

日重怪真眼底浮现出一丝迷茫。

“其实你并没有为此产生某种情绪，但你却还是用语言、神态和动作表现出来你认为应该有的情绪，或者说，是你想象中你会因此产生的情绪。”

“……呵。”

日重怪真的睫毛微颤，他抬眸看着后视镜中的安室透，淡淡道:“安室透，你的脑洞开得过大了。我又不是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

“你的意思是，你在警校检查出的结果，是假的？”

安室透眉尾轻扬，眼底暗沉。

“假的。”

日重怪真无语地闭上了眼睛，“你没查到吗？”

“查到了。”

安室透转动方向盘，将它开入日重怪真家与旁边房子中间的小道中停下。

这条小道，早就已经被没有停车地的居民们专门用来当停车位了。

日重怪真平移开视线，他当然知道安室透已经查到了。在他超市门口等这家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不仅通过系统0923知晓安室透查到了关于他的什么事，还看了他的虚假故事又扩充了什么剧情。

“你们那一届，可以进入东京警视厅当警部补的名额只有两个。一个是你这个综合实力成绩第一的，一个是综合实力成绩第二的军警世家传人的。”

“而中村实一，是你的同届中综合实力成绩的第三名，也是你们那一届及往三届的总负责学生全面体检的医生中村无理的儿子。”

“在确定名单后，期望破灭的中村无理，为了让中村实一拿到名额，在不敢得罪第二名学生的情况下，中村无理决定对你下手。

“在你们即将毕业进入警视厅工作之际，他开始多次向领导建议为你和第二名进行身体全面检查。”

“由于他的坚持，且他提出的理由越来越充足合理，再加上一些各抱私心的教员和学生的支持，领导最终同意了。”

“于是，他安排你和第二名进行全面体检，并将你的检查报告对换成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写着疑似患有妄想症的，让你决心退学的，伪造检查报告单。”

“这就是我这几天了解到的，关于你的事。”

安室透合上眼睛，吐出一口气道。

这一整件事都是极其严峻的，当初相关人员全部被查，被降职的降职，被辞退的被辞退，被送监狱的送监狱。

一个在校期间曾多次帮助过警视厅办事，综合实力成绩第一的，背景清白干净甚至算得上烈门的，优秀警校生。

因为一群人的私欲与领导的失职等十分荒谬的理由，被安了一个精神病的标签，被迫退学，最后还失踪了。

污点，警校的污点，警视厅的污点，政府的污点。

这污点或许不大也不明显，但污点依旧是污点。

污点，是需要洗干净的。

“这次了解的很详细嘛。”

被自身带有的丑恶人性所支配，做了坏事，最后被审判制裁了。

多么无聊的故事，日重怪真觉得自己听得都快要睡着了，这类故事他一直听着，也一直经历着。

不过审判者一直是他自己，制裁者也是。

他觉得，这不过是被隐藏着的社会里的常态。

旁人既然没有改变的能力，那就无需因此消耗过多的情绪，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后就抽身是最好的。

而处于此经历的人，既然无法逃离，何不鱼死网破。

反正，已经很痛苦了不是吗？

连带着你周遭的人也是。

但是，鱼死网破也不急于一时，至少等到如果鱼死了网一定也破了时再死吧。

当然，能够让网变得松弱一点，也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