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似乎有什么说不明道不楚的东西突然变得松动了一些,连带着心中开始涌现出更多奇怪的既视感与熟悉感,就仿佛……
仿佛他很久以前就理应知晓这个地方。
还没等烈缓过劲来,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碎片也开始慢慢浮上脑海,化作了各种各样转瞬即逝的不明影像,它们就像是走马灯一般快速闪现而过,烈甚至来不及将它们刻录成记忆就已然消逝无踪,只留下零星散碎,恍若错觉一般的点点印象。
但这已经足以引起烈的重视,他不断地用力回想着,试图将那些散乱细碎的印象拼凑起来,串成线索情报。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他的努力与尝试全部成了无用功,这零星的印象碎片没有任何关联性与规律可言,莫说将它们拼凑起来、串联到一块儿了,就是试着分析是什么都做不到。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这个地方必然与自己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与联系。
而且,他肯定去过或者呆过。
只是他没有记忆而已。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阿波尼亚还是第一次从烈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冷峻的神情,就连眼神也变得如宝剑一般锋锐,就算只是不经意间被他的目光扫到,也会产生兵锋及体的寒意与隐隐的幻痛。
此时的烈,不复平常的内敛与随和,浑身散发出令人脊骨发寒的锐气与锋芒,一股可怕而沉重的威压从他的身上逐渐弥散开来,饶是阿波尼亚也不禁感到一阵心悸,就连呼吸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
——这就是认真起来的烈吗?
直到现在,阿波尼亚才对那些畏惧着烈的人们产生了一丝感同身受,虽说不至于说害怕到不能自己,但这股纯粹到近乎压倒一切的强大气息,却让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烈的可怕。
但不知为何,明明如此致命,如此危险,强大到令人窒息,阿波尼亚的心中除却畏缩,更多的却是着迷……与沉醉?
——就像是被这强大而危险的美丽给俘获了心神一般。
一念及此,阿波尼亚下意识地夹紧丰腴修长的双腿,勉力压下心中的异样与怪异,脸上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烈,你这是怎么了?”
阿波尼亚的声音瞬间将烈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直勾勾地看着阿波尼亚,缓缓道:“我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闻言,阿波尼亚顿时一怔,而后惊讶出声:“怎么会!?可我在你的记忆中并没有……”
话说一半,阿波尼亚猛然反应过来,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猜想顿时浮上心头,她不禁瞪大双眼,咽了口唾沫,惊咦道:“难道说,这跟你发生记忆之前的空白有关?”
烈点头承认,语气无比坚信,沉声道:“对,你刚刚说出早乙女研究所这个名号的时候,我的大脑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些许,然后就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片段闪现而过,但闪现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记下,所以最后也就只剩下零星半点印象……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我曾经肯定知晓并踏足过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烈抬手按住了自己左胸的位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里面的心脏或者说核心正在莫名鼓噪,不断传来奇异的脉动,仿佛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似的,烈顺着心中的感觉继续说道:“没准,我能在这里面找到自己的起源。”
“……”
听闻此言,阿波尼亚陷不禁大受震撼,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只见她嘴唇紧抿,双眉紧蹙,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更是变幻莫测,仿佛正在天人交战。
心念电转,阿波尼亚想到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而且越想就越觉得头皮发麻,甚至理性都在不断告饶,恳求她不要继续往下想。
——更别说,她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才能想到的,很可能只是某个惊天绝密的冰山一角。
头一次的,阿波尼亚对烈的来历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理性、感性、本能……乃至灵魂,都在不断阻止她思考,她的潜意识与灵觉已经判定,这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探究的深渊秘辛——她实在是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后,阿波尼亚心中就越发变得苦涩起来了。
看着久久不能言语的阿波尼亚,烈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对方拾掇心绪。
半晌之后,阿波尼亚终于有了反应,她呼出一口浊气,迟疑了片刻,语气复杂地说道:“……烈是想找到这个研究所,然后弄清楚自己的过去吗?”
坦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