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梅比乌斯顿时感到一阵后怕,她虽然不是很在乎个人形象,但社死这件事要另当别论,且不提她的自尊心和羞耻心都无法接受,要是传扬出去,让看她不顺眼的同行得知了,那才是真的永无宁日——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呢,那群家伙就能无中生有地造谣攻讦,要是留下这么个话柄,他们怕是能直接给你闹翻天。
而克劳乌斯本来就对她戒备森严、处处提防,再给这些家伙一闹……嘶,克劳乌斯正愁没有理由收拾削弱她呢,这下好了,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怕是二话不说直接拿她开刷哦。
——不行,孩子们总有醒来的一日,单单依靠他们可不是长远之计,我和烈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够牢靠,得想办法巩固合作才行……
——可问题就来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又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呢?
虽然梅比乌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发散思维地联想到了很多,但她心底里却没有一丝对烈的埋怨,也没有觉察到那份隐藏在内心深处、渴望烈能够留下来的迫切——不是出于利益考量,而是单纯地渴望他能够留在自己身边。
片刻之后,苍玄和丹朱听完了烈的完整叙述,两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心中升起了浓烈的愧疚,其中大部分是对烈的,只有剩下一小部分是对梅比乌斯的。
原因无他,盖因烈的善良与温柔彻底震撼到了她们,令她们不由自主地感到自渐形秽——要知道不久前她们还因为烈身上那股挥之不散的威势而对他产生了不公且扭曲的偏见。
将事情摆到明面上说开之后,烈惦记着梅比乌斯的吃饭问题,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很显然是梅比乌斯趁他向苍玄和丹朱解释说明的期间自行吃完的,这倒是有些出乎烈的意料。
他抬眼看向梅比乌斯,问道:“够吗?不够的话我回去再盛点给你。”
梅比乌斯连忙说道:“已经很足够了……嗯,饭菜很可口,谢谢你。”
烈轻轻摇头,平和地回道:“不用客气,对了,我记得保持心情愉悦也对身体健康很重要……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会记在心里面的,等克莱因给我买来了菜谱,我再学来做给你吃。”
——嗯,到时候也问问阿波尼亚他们吧,虽然他们没有身体上的烦恼,但能开心一点也是好事。
望着神态认真、言语诚挚的烈,梅比乌斯心下一暖,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莫名有种想要扑进对方怀中撒娇的冲动……
如果说前面几次可以用错觉来搪塞麻痹自己的话,那么这次梅比乌斯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她确确实实从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母性的存在。
这种柔软而无微不至的关怀简直和母爱如出一辙,对于年幼丧母、生而知之的梅比乌斯而言,无疑有着致命且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梅比乌斯原先冰冷锐利的眼神立刻就软化了下来,脸上随即浮现出略显娇憨的笑容,柔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做的味道我都很喜欢,我不挑食的,你没必要为了我……”
不等梅比乌斯说完,烈就反问道:“反正都是做饭,那为什么不做点你喜欢的呢?这样还能让你的心情更加愉快,何乐而不为呢?”
末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眼睛,于是双手交叉,补充道:“啊,当然,你要是提很不健康的东西,我是不会做的。”
——能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
——有点理解阿波尼亚她们对烈的评价为什么会这么高了……不,还不够高。
梅比乌斯眼神闪烁,心中甚是感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罕见地喜笑颜开,语气轻快地说道:“既然烈你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烈表情真诚地点了点头,虽然声线一如既往地平铺直叙、毫无起伏,但他的担保却格外的具有信服力,令梅比乌斯内心充满了安心感。
一旁的苍玄和丹朱见状,不由得感到更加愧疚了,她们之前居然会以那么大的恶意去揣度这么好的孩子,这实在令她们有些过意不去。
——怎么办?要道歉吗?
——以普遍理性而言,我们应该道歉,但我们只是在心里面想想,并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实际上我们道歉与否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今后端正态度就行。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愧疚难安……
——那咱们就一起道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