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给你吧，我的答案一直都没变过……可以哦，阿波尼亚，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嗯。”

阿波尼亚重重一点头，旋即慢慢松开了将烈禁锢在自己怀中的双臂，然后以十指相扣地方式牵起烈的小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踱步，向着烈的宿舍缓慢而去。

阿波尼亚似乎是想延长这段散步的时间，所以刻意将自己的行速压得很低，她边走边说道：“烈，刚才看千劫能和你打得有来有回，是因为不忍心让他明天以狼狈的身姿去应对面试，所以放水放得比平常更多吗？”

烈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有啊，千劫他既然说不用了，那我自然全程都维持在平时的出力，你看他能跟我打的有来有回，只是单纯因为他变的更强了而已……就和他自己说的一样，他确实进步很大。”

说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千劫此前在对练中种种胆大心细的表现，不由得补充道：“而且千劫很细心的，如果我降低出力的话，他无疑会感受出区别来，这无疑会令他感到屈辱与愤怒，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要求我加大力度，否则这场就干脆不打了。”

真实的答案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阿波尼亚的眼中登时闪过一丝隐约的羡慕，语气复杂道：“原来如此……真好啊，只要通过锻炼和实战就能变强，不像我们，就算再怎么努力锻炼，也无法突破种族的上限，而这个上限，在崩坏面前低得令人发指。”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低落，不禁低垂下头，眼神黯淡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就算加上不断迭代发展的工具和武器，也依旧远远不够。”

——阿波尼亚这是怎么了？

烈不解地皱眉问道：“阿波尼亚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些了？你这是在羡慕千劫吗？”

阿波尼亚喃喃道：“羡慕……有吧，应该有的，毕竟烈明天就要正式入职了，千劫可以和烈并肩作战，而我却只能躲在安逸的后方，也不像梅比乌斯博士她们那样能在战斗以外的地方做出贡献，最多做做不足轻重的家务事，作为被倾述者聆听大家的烦恼并尽力开解，然后祈祷烈能平安归来……”

她重新抬头，脸上却勾勒着一抹落寂的苦笑：“怎么说呢，总觉得和大家对比起来，我能做的事情实在太过有限了……有种被抛在后面，只能注视着你们继续前行，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力感……”

烈立即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对阿波尼亚掷地有声地承诺道：“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抛下阿波尼亚不顾的，我保证！”

似乎是觉得刚才那句力度不够，烈又铿锵有力地补了一句：“这就是我的承诺，我向来说到做到！”

阿波尼亚眼中闪过感动与了然的神色——对于烈的答复，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但令她感到忧愁与纠结的，并不是这一层的原因，甚至可以说，她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点，因为她深知，烈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弃自己于不顾的。

阿波尼亚停下了脚步，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烈的头顶，叹息道：“我当然知道烈不会抛下我，但我也想尽可能地帮上大家的忙……”

——至少不要成为烈的拖油瓶。

这些天阿波尼亚也有通过互联网去接触之前在黄昏街没机会接触的各种事物，试图找出自己擅长的领域并加以深造，尽力提升自己，期望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可惜，没找到。

或者说，在能帮上大家的地方，她并没有足够的天赋，不要说帮上忙了，能不拖后腿已经是万幸。

即便如此，阿波尼亚也还是会强迫自己往这些方向发力，试图用后天的努力来弥补先天的不足。

但努力并不代表一定会就会有收获，相反，阿波尼亚越是努力，越是向克莱因她们请教，就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在这看不见尽头的鸿沟面前，她的努力不值一提，只能收获到事不可为的深深挫败。

原谅她，她毕竟只是个有点特殊能力、体质强健的乡下修女而已，文化水平也不高，顶多算是识字和读过几本书罢了，在黄昏街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里尚且算是拔尖且稀少的文化人，但这本质上不过是矮子里拔高个罢了，放眼整个人类的尺度，她这点程度根本不够看。

更别说在第一研究所里了，这里虽然人员稀少，但大家无一例外，都是举世闻名、天下有数的天才少女，而作为所长的梅比乌斯不仅全能，更是在生物科学领域中冠绝宇内的存在……在这方面她就是名副其实、不容置疑的世界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