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了钱就可以开更多的新校区……

这是一个很爽的滚雪球机制，眼瞅着外地的私立名校纷纷搞起，德林中学的校董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几次小型的非正式会谈之后，初步拟定出了融资的计划。

基本的思路为，出让一小部分股权，从金融机构拿一大笔钱，用这笔钱去收购北沧市内两所经营不善的私立学校，将它们改造为德林中学的分校，计划两到三年内开始招生。

但现在摆在各位校董面前的问题是……最大的校董，林老太本尊，似乎对“德林中学”升级为“德林教育集团”这件事，不怎么感冒。

正好借着林老太来看射箭的机会，劝劝她。

接着刚才的话头，校长继续说：“老夫人，您可能没了解过，就在隔壁省，那个高考模式全国闻名的高中啊，去年开始和别人合作，在西部办了新学校，预计会很有可观的利润……”

“哦，所以？”

“我认为，德林中学也有更进一步的潜能……”

“更进一步？你觉得，那算是进步吗，冯校长？”

“……”

这问题把校长给整不会了。

校董们磋商的时候，校长基本上都会在场，听了许多他们的讨论，这是他必然要做的事，一定要充分了解校董们的诉求，劝说林老太的时候，才能够从容应对林老太可能会提出的各种问题。

说起来，校长本身也是个小股东，对这件事情，他可以说是很上心。

今日开口之前，亦是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但他还真没想到，就连“进步”的定义，也会遭到林老太的质疑。

这……

扩张规模，增加利润，难道不算进步吗？

心里很想吐槽，但这可是林老太，校长不敢怠慢，连忙恭敬道：“晚辈不明白，还请老夫人指点一二。”

林老太轻声叹气，悠然道：“德林的模式，推广到其他地方……不要说外地，就在北沧市内，有没有能保证软实力和硬性条件都不下降的收购目标？”

“开分校，最初一段时间条件有所降低，是很正常的……”

“那么，能否保证分校的质量在，比方说，几年内，与现在的德林中学平齐？”林老太瞥了校长一眼，“这可不容易啊，德林能够给予学生的资源，可不是你说的那些所谓超级中学能比的。”

“呃，其实，反正是为了盈利，分校未必要能够与本部对标，只要保证不砸了牌子……”

“不砸牌子？冯校长，瞧你这话说的，多埋汰啊……老爷子当年创建德林，可不是为了将口碑维持在‘不砸了牌子’的水平去大肆捞金的，能理解吗？”

“能，能理解……”

“我看你是完全没有理解，否则为何要和我这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太太多费口舌？”林老太微微摇头，“有关扩张计划的提议，就到此为止吧。老爷子办这所学校，是为了践行他理想中的教育模式，培养林氏集团需要的人才，而不是为了赚钱。

林家，还远没有落魄到需要靠一所中学赚钱的地步！”

“……”

原本林老太眯着眼睛看着比赛，耷拉着眼角，无精打采的样子，此时声音的气势陡然提升，目光炯炯。

随后打了个哈欠，又恢复了方才的举重若轻。

短暂暴露的锋芒却足够令人心惊胆战。

一滴汗水沿着校长梳理妥帖的鬓角流了下来。

果然，这个说客不好当！

他有些后悔了。

关于德林中学的性质，林老太的观点，与其他校董，有着本源上的分歧。

其他校董希望德林中学提升利润，分到更多的钱，而林老太只想保持现状。

并且，她拿出林老爷子的愿望作为理由，简直太正当了，让校长根本没办法反驳。

哎……

就在校长有点猪脑过载的、不懂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时候，林老太却忽然注意到射箭比赛的局势，神色一凛。

此时林湘菱刚好射出一支箭，漂亮的九环。

“那个孩子。”林老太指了指场上，“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