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林昀从后门溜进来的时候，附近的同学都会齐齐地小声起哄，弄得姜浅溪手足无措，目光躲闪，手攥着小拳头放在大腿上，纤细笔直的双腿并拢，套着白丝袜和帆布鞋的小脚丫踩在椅子下面中间的杠杠上。

林昀嬉皮笑脸地朝他们竖中指。

当恶少的一大好处是可以放浪形骸，不需要太在乎言行举止，坏人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好人干点不地道的事儿给人念叨一辈子。

然后姜浅溪会在林昀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候，拿出作业里搞不懂的题目询问，并露出一点苦恼的神色，仿佛林昀真的只是单纯的答疑机器人。

这时起哄的同学平息下来，却还是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议论，以及某位女生偶尔扭头瞧他们一眼的促狭眼神，姜浅溪觉得胸口咕噜咕噜的，好似煮汤的锅，炉灶开着小火，水面浅浅地沸腾着，有如从容的马蹄踏过鹅卵石堆积的溪畔。

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在别人眼里自己是林昀身边特殊的存在，喜欢被人念叨她和林昀有一腿……也许姜浅溪就是个虚荣的女人吧，可是除了虚的，也没办法得到切实的东西，余笙不同意，林昀也未必会给予她。

听林昀将第一道题，通常都是走神，于是林昀用笔敲敲她的脑袋，她再用额头轻轻撞一下林昀的肩膀。

如果能保持现状，姜浅溪宁愿困在期中考试前的一周，无限循环。

“浅溪，有人找。”

第二节晚自习结束后的课间，正检查着函数题的对错，林昀听见门口有人喊姜浅溪，心念一动，颇为期待地抬起头，期待看见类似于“不长眼的姜浅溪追求者霸道地宣称要做她的男友引起了姜浅溪的厌恶结果被林昀这块铁板结结实实地撞了一脑门子包”之类的恶俗剧情。

虽然恶俗，却很解闷。

前阵子林昀抱怨两青梅天天整活遭不住，最近闲下来又觉得无聊，暗戳戳期待着发生点什么，总的来说人就是贱。

很遗憾，并不是什么追求者，而是几位高一学妹，从眼神到站姿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她们说在音乐软件上听了浅溪学姐的歌，瞬间成为学姐的粉丝，来找姜浅溪要签名。

姜浅溪顿时慌乱，这，怎么就快进到签名了呀！

完全没有做过心理准备。

林昀轻轻将手放在姜浅溪背后拍了拍，让她别慌，随后上前道：“进来吧，别在走廊上站着了，来座位这边排好队。”

学妹们对于林昀多少有点惧怕，尽管此时他的态度并不恶劣，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命令，仍旧是很有力度。

她们抱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小本本进来，乖乖地排队，秩序井然。

这让姜浅溪镇定了许多，她提起笔，凑到林昀耳边问：“我该怎么签？”

“你平时考试卷子上怎么写名字的？”

“那不一样……我看那些明星签字都是用花体的。”

“你别跟明星比啊，签花体又不代表有文化……你以后是德艺双馨老艺术家，签名就该清秀一点。”

“滚滚滚，你才老，你好讨厌……”

姜浅溪习惯性地笑骂着打了林昀两下，出手了才意识到旁边有学妹看着呢，余光撒过去，果然，学妹们都有点被狗粮噎住的表情，但整体上还蛮淡定的，有位学妹甚至露出了痴痴的表情。

签名环节结束，在林昀威严满满的督促下，粉丝们有序退场。

那位表情管理有点问题的学妹走到教室门口，忽然来了波回首掏，朝着林昀和浅溪竖起两个大拇指，大声喊道：

“你们一定要幸福啊！以后就磕你们这对cp了啊啊啊啊……”

一边啊啊啊啊一边被其他理智学妹捂着嘴巴拖走了。

砰！

姜浅溪圈着胳膊往课桌上一趴，开启鸵鸟模式。

林昀嘴角抽搐，尴尬道：“我先回去了，我作业还没写。”

好好的天后搞什么cp炒作营销啊，没那个必要知道吧？

这学妹，格局小了。

……

期中考试。

题目很难。

对学生来说，任何大型考试都是折磨，但从老师的角度来看，期中和期末的性质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