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孩，微微点头。

待人接物虽生涩，却是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受限于经济条件穿着打扮朴素，却完全不邋遢，有一定的形象管理意识；

选了房价很低的城中村与别人合租，这是很明智的选择，德林中学的宿舍很贵，住在这里即便算上交通费也很省钱，缺点是上学放学通勤比较麻烦，但她坚持下来了……对于穷人来说这种忍耐比较常见，但林怀芝派人调查过，林湘菱挤地铁的时候也是在学习，全神贯注。

天赋、努力、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一张令人忍不住滋生怜爱之情的漂亮面孔……这样的年轻人，很适合进入林氏集团就职。

茶是便宜货，超市里或者街边小摊都有卖，加了香精的劣质绿茶，林怀芝不以为意，喝什么并不重要，社交礼仪而已，对她而言任何的饮料都和白开水区别不大。

喝掉大半杯，林怀芝将邀请函递给林湘菱。

先是认真解释了秋季茶会的含义……林湘菱不比那两位女孩，她们和林昀私交甚笃，自然有林昀给她们解释。

“老夫人很中意你，希望你能务必到场，当然，也并非强求，不过来了肯定是有好处、没坏处的。”

“唔……”林湘菱开始犹豫了。

听起来就是很高端很厉害的场合，更何况按照林助理的说法，是老夫人钦点她。

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童话故事，住城中村打工赚学费的小姑娘，被豪门掌管者看中，鲤鱼跃龙门……前景似乎很美好，然而林湘菱首先想到的是，林老太的赏识，必然带着某种隐含的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不必着急做决定，茶会在下周，你可以慢慢想，当日之前给出答复即可。这是我的名片，茶会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在邀请函上，都可以加。”

“好的，谢谢……”

“茶会的事情就这样，今晚来这里呢，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你的家庭情况，学校知道的，似乎你的父母给予不了你太多的支持。”

“……嗯。”这个说法有点过于委婉了，何止是给不了支持，怕是根本就对她不在乎。

林湘菱暗暗惊叹，助理姐姐情商好高。

提起家庭，她隐约有种预感，果然林怀芝马上说道：“德林中学的奖学金，会按时发放，除此之外你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可以提出来，林氏集团的助学基金会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助学基金，是什么？”

“是林氏集团设立的公益性基金，旨在帮助经济条件困难的优秀学生……和奖学金是不同的类别，奖学金是根据成绩定的，对吧？基金会不要求你每次考试达到什么样的成绩，只要和我们签订合同……”

一番令林湘菱有些眼花缭乱的解释后，厚厚的合同来到她手上。

之后林怀芝便不再叨扰，主打一个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说实话林湘菱还蛮喜欢这个风格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校领导找她打感情牌，明明是纯粹的利益交集。

粗略看了一遍合同，基金会提供的援助数额十分惊人，基本上足够她以学生的身份，过上高端白领的优渥生活了。

相对的，若是签了这合同，她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很多，每个假期到林氏集团见习，大学就读的专业，毕业后就业林氏集团的优先选择权……各方面都有限制。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合同相当于卖身契，签了就是林氏集团的长工了。

但这待遇可比旧时代的长工好太多……基金会给的钱多，林氏集团也能提供高薪岗位，而且相当于林家家主认可、集团长期培养的嫡系。

如果换做刚刚通过入学考试的林湘菱，或许稍微犹豫一下就签了。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命运啊，那个从化安县走出来的懵懂小姑娘，唯一所憧憬的便是体面收入高的工作，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嘛，她志趣其实蛮俗的。

签了这份合同，就再也不用遭受父母的白眼，不用住在城中村里每天坐几个小时地铁。

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个好一点的单间……等等，学校附近，那岂不是就在林昀和她们同居那个小区……

林湘菱的思绪策马奔腾，想到这一层，立刻就刹住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