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抬起头问，“那我手里的工作……”

“先暂时交给小梅罢。”

小梅是双胞胎女仆里的姐姐，刚才还在给林老太弄药，此时微笑着朝怀芝眨眨眼，很靠谱的样子。

既然老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怀芝只好从命，乖巧地点头。

方才送怀芝过来的打手，又护送怀芝离开，径直送到机场。

怀芝问能不能先让她回趟家，打手说不行，记者们无孔不入，她又与当年的涉案人员付修杰关系不一般，所以，还是直接润吧。

“好吧，我明白了。”怀芝似乎确实明白了什么，最近始终萦绕在她眉梢的紧张与悲伤忽然消失了，安静地在车子里闭目养神。

直到上了飞机，飞机进入平流层，空姐开始发放食品，怀芝才终于恢复了点生机。

她要了两份培根龙虾焗意面，平常减肥都吃不了这么多的，今天却罕见地大吃特吃，吃到最后莫名其妙地流了眼泪。

附近的旅客朝她投以异样的眼神，但她不在乎。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翻出和付修杰的聊天页面，打了一串字，又觉得不好全删了。

结果就是还没来得及发什么，便在到达口碰上了接机的人。

“你好，林小姐……我们是老夫人安排来接您去酒店的，请跟我们来。”

穿花衬衫的奇怪男人很热情的样子，其余二位阴沉的小弟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便将她围住。

林怀芝没说什么，跟他们上了车。

车子驶出机场，窗外的景色很快从现代化的设施转为荒凉，所谓旅游胜地，自然风光往往保留的不错，换句话说就是开发程度比较低。

“收起绳子吧。”林怀芝忽然歪过头，对旁边蠢蠢欲动的小弟说道，后者吓了一跳，旋即咧嘴尴尬地笑。

倒是坐在前面副驾驶的花衬衫，笑得很爽朗：“林小姐看来是心如明镜嘛。”

“毕竟给家里打了十年工，有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吧。”怀芝浅笑道，“阴谋败露，用来钳制我的手段也失去了效果……因为害怕我复仇，所以，表面上是要我离开林氏集团的重要岗位，其实将我灭口，才符合老夫人的性子吧。”

174、木卫四救援行动

“很好，很好……林小姐果然是聪明人。”花衬衫笑了两声，扭过头来看她一眼，“既然你什么都想明白了，那就乖乖配合，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咯。林氏集团要灭口的人，可没有侥幸逃脱的道理。”

“请便。”

怀芝没有多说什么，帮林家做事情久了，便逐渐养成清冷理智的性子，权衡之后发现逃无可逃，便也没了挣扎的心思。

不……

应该说，像她这样的人，早已失去了在泥泞的绝境中挣扎的力气，所谓青年的冲劲，早已在十年前向老夫人下跪时全然消逝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久，手上也沾了脏的血，人生终结于此，好像也不赖。

怀芝抚了抚胸口，这里，难得变得轻盈起来。

“有烟吗？”

“给。”如果待处理的人配合，花衬衫不介意给点临终关怀，只是他觉得有点奇怪：“你天天在老夫人面前忙前跑后，她能允许你抽烟的？”

“没抽过，试试。”

“……”

行吧，临死前试试没接触过的东西，倒也合情合理。

怀芝并非纯粹的好奇，因为付修杰出事之后就很爱抽，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不出意外地呛得她咳嗽了好久好久。

抹掉眼泪，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怀芝的视线渐渐朦胧。

其实噶了也就噶了，要说有什么放不下的牵挂，好像也就是想向付修杰道歉，可这道歉，并非一句两句话能讲明白的，现在的情况，又不会给她长篇大论的机会。

算了。

车子最终开到了一处悬崖海角，怀芝被三人推搡到悬崖边，跪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向下看，令人炫目的高度，远远能看见碎石滩涂，海浪拍打岸边。

从这里坠下去，等到涨潮的时候，尸体自然就被卷走了，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