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阿塔,阿塔啊。”老松鼠呼唤着自己亡妻的名字,他的声音颤抖,“你见到我们的女儿了嘛?应该是见到了吧…别怪我,别怪我,我知道,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在她要去选圣女的时候,我就该拦着她,她今天要去圣猎,我也应该拦着她,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抹了抹眼泪,老布朗陶继续道:“阿塔啊,在议会上,阿加里图认了罪,他说是他失手杀害咱们的女儿…呵,他?我借给他一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这么做!他是很年轻,但是他绝对不是个蠢蛋——他要是真的做了这事,他就不可能在议会上先矢口否认、又主动承认。而大长老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盖棺定论了?”
老布朗陶愤愤不平道:“大长老,呵,他以为他当上大长老就是谢拉格的天了?我跟他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他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他无非就是看不得谢拉格开放商道,看不得谢拉格引进新的技术和人口!他就抱着耶拉冈德的神像,直到把谢拉格的未来完全葬送才会罢休!”
老布朗陶说到气急,他的眼睛又流出泪来:“薇拉,我的女儿,我知道,阿加里图不是伤害你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甚至,他可能现在就藏在蔓珠院,藏在大长老身后!”
老布朗陶的声音颤动,他的后槽牙紧紧咬着:“这个老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计划吗?以为我看不穿他的戏码吗?可笑!呵呵,他把阿加里图逼上绝路,把他的一切成果葬送,葬送了【雪境的客人】,葬送了谢拉格!他迟早要把一切都毁掉!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以为松鼠就只会玩弄权谋和争取利益吗?松鼠也是会咬人的!”
老布朗陶将相框放在桌上,他将抽屉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瓶子。
一瓶见血封喉的剧毒。
“等着吧老东西,别让我找到机会,我会带着我女儿的仇,狠狠地给你上一课,你也不用交什么学费,自己去耶拉冈德身边忏悔去吧!”老布朗陶咬咬牙,把那瓶毒药收在自己身上。
“至于你,阿加里图,放心吧,布朗陶家族不会忘记你,你为我们顶下这个罪责,我们不会忘记,我会和蔓珠院争取,尽可能免除你的罪,让你的结局好一点…你的那些成果,布朗陶家族也会保住,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
站在窗口,老布朗陶望着璀璨的星空——
“布朗陶不会放弃的,阿加里图…”
……
佩尔罗契家宅。
阿克托斯被关了禁闭,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因为当时他就在现场,在沈沐柯认罪的时候,他有心拦住那些圣山军,但是他没能做到,因为古罗拉住了他的手,让他没能插上嘴。
在佩尔罗契家宅的正厅,老佩尔罗契族长正在对着耶拉冈德祈祷。
只不过此时这位虔诚的信徒并未如往常一般从容,反而急迫地念诵着祈祷经文,似乎要向耶拉冈德祈求什么。
三遍经文念完,老佩尔罗契并未起身,而是继续念道:
“耶拉冈德在上,您虔诚的信徒佩尔罗契祈求您的回答,阿加里图到底是不是杀害圣女的凶手?”
他等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呵,想来也是,自己家族历代信奉耶拉冈德,日日祈祷,也没有什么回应不是吗?耶拉冈德又不是许愿池里的锦鲤,自己这样如何能得到答案?
他跪坐在蒲团上,陷入了沉思。
【阿加里图失手杀害了圣女】
从结果看,这个结论已经不可更改,蔓珠院的证据几乎就指向他,而他也确实有这个嫌疑,所以佩尔罗契族长感觉,大概率就是阿加里图箭术不济,伤了圣女的性命。
但是,大长老想让他去向耶拉冈德【请罪】,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即便是虔诚的佩尔罗契,也不免泛起嘀咕。
这是非常不得了的事,要知道佩尔罗契一向是紧随耶拉冈德的,按照常理,圣女被害,他们应该带头执行耶拉冈德的律法,让凶手灰飞烟灭才对。
但是如今,当佩尔罗契族长知道阿加里图是凶手的时候,他犹豫了。
真的要对阿加里图这样做吗?
老佩尔罗契本能感觉阿加里图不会做出这事,即使是阿加里图已经认罪,老佩尔罗契也不敢妄下定论,阿加里图真的做了这事?他真的是凶手?
因为犹豫,因为将信将疑,所以佩尔罗契族长实在没办法静下心,考虑阿加里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