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手创立的新国家今天要举行大典,你不去参加典礼,来这里做什么?”
圣骏堡郊外,罗德岛舰桥上。
凯尔希登上甲板,就看到沈沐柯悠闲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桌台和另一把椅子,桌台上,是一些甜点和咖啡。
“有句话我得纠正你,凯尔希女士。”
沈沐柯突然笑着道:“【乌萨斯整合主义共和国】是经由我的努力促成的,但也仅此而已了。”
沈沐柯伸出手,示意凯尔希坐下,继续道:
“就如同凯尔希女士您铸就的巴别塔一样…您会认为那是您的私产吗?”
“巴别塔已经不在了,阿加里图。”凯尔希平静地回答,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特蕾西娅殿下离去,巴别塔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如今这片大地上,只有罗德岛。”
“但精神和意志不会消亡,凯尔希女士。”沈沐柯笑着摇了摇头,道:“一个名叫巴别塔的组织可以崩塌,但它承载的精神却不会。”
“你似乎在为自己寻找理由?”凯尔希突然道:“你心里还有不甘?”
“当然,凯尔希,因为我是一个人啊。”沈沐柯将咖啡杯拿起来,抿了一口,道:
“在我战斗的过程之中,我总是在思索我所主张的一切,我不敢说我所行的道路就一定适合这片大地…但我敢说,这条路是比现如今的所有道路都好的。”
“凯尔希女士,我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沈沐柯伸出手,张开五指,在那手心之中,是扭动的漩涡——
“我只是一个有力量的人,仅此而已。”
“我也有私心,我也有错误,我也有自己的不足。”
“但这些话你不能说出来。”凯尔希补充道:“你需要给你的那些学生和追随者希望。”
“没错,正是如此。”沈沐柯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果我始终把自己摆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我始终帮他们搞定一切,那么我所求的事业一定会失败!”
“要说为什么…”沈沐柯无奈地摊开手,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力量也许可以摧毁这世上任何一座城市,但却不足以引领一个时代,改造一个世界。”
“很多人…整合的委员会里,还有那些城市里知道我名字的人…凯尔希女士,你猜他们称呼我什么?”
“他们叫我义人!”
沈沐柯的面色严肃起来,他默默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道:“我是义人吗?”
“义人是什么概念?凯尔希女士,您肯定知道。”
“义人是与神同行的人,是近神之人,是几乎完美之人…”凯尔希解释道。
“可我哪里是什么几乎完美的人?呵,也就是他们没和年聊过天。”沈沐柯自嘲道:
“如果让年来说,我身上的毛病那是数不胜数…”
“所以,你就选择了逃避?”凯尔希询问道:“甚至连大典都没去参加?”
“逃避?不不不,凯尔希女士,您这就有点看不起我了。”沈沐柯摆摆手,道:“如果用大炎的话说,这叫【功成身退】。”
“在很多时候,离开比留下更值得欣喜。”
“那么,你就没想过,你离开的后果?”凯尔希道:“你离开了他们,那么他们未来的一切便都不可预知。”
“没必要去纠结【纯洁】和【彻底】的问题,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凯尔希女士。”沈沐柯豁达地笑着:“人心是复杂的,普通人的人心更是如此。”
“这世上本来就有太多太多的人是看不清前路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所能思考的极限是今天中午吃什么…以及今天晚上吃什么。”
“您会觉得这种事很小么?”沈沐柯反问道。
“并不,阿加里图,凡人的思维虽然是单纯的,然而正是这种单纯带来了文明,带来了如今的一切。”凯尔希道。
“正是如此,凯尔希女士。”沈沐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人与人总是难以互相理解,因此道路不会是笔直的,然而我总认为,正是这种曲折才铸就了我们思想事业的合理性。”
沈沐柯笑着望了望远处那飘扬的旗帜,道:“如果我们的思想可以在历经沧桑之后依然被人们所认同,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振奋的事!”
“那么,如果你的思想最终被摒弃,成为历史的尘埃呢?”凯尔希反问道。
“那就更值得欣喜了,凯尔希女士!”沈沐柯腾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