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眠夜行变成了夜眠昼行——每次日夜轮换它只需要总计睡够四五个小时就精力旺盛一整天，再考虑到临近极夜时昼短夜长的特点，夜眠昼行也不太准确，它根本就是昼夜都在到处乱窜。

在竖琴手和猎人看来，恶龙就和不需要睡眠一样。

小哥现在水下以最省力的方式游动的速度平均维持在25节左右，换算一下就是46.3km/h，这可苦了一群顶着寒风踩着积雪前进追踪的牛皮糖，追着个看不见的道标东奔西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太阳彻底躲了回去也没拉近一点距离。

难熬的夜降临，竖琴手和猎人们将营地选在了断裂冰川的顶部，背靠高高隆起的冰川，冰川顶端就是深不见底的狭长裂口，正面则是一片连绵几公里的乱石坡面。

钻出地面通过气味追踪找到他们的小哥远远环绕着整个营地跑了一圈，观察完地形后恨得牙根直痒痒。

隆起的冰川成为了天然的反斜面工事，它的投掷根本无法成功。而想要从另外几面发动攻击，它得在无数几人高的乱石柱干扰下爬着坡向上冲锋，速度加不起来抛射也就远不了，在那种地形限制下能投出个150米都要谢天谢地，完全处于对面弓阵的打击范围内，甚至可能已经进入了法术直接投送范围，危险系数指数增长。

说不准竖琴手和猎人还在乱石滩中布置好了不少陷阱，傻子才会冲进去。

至于从那道深入地底的冰川裂口爬上去……要是竖琴手和猎人么没办法知晓它的详细位置还有可能，就现在这个情况，小哥敢从那种近乎垂直的冰层上往上爬，等待它的肯定是倾泻而下的塑能法术。

远远的对着营地恶狠狠嘶吼几声，在石滩之外丢出几块石头砸的冰川棒棒作响，偶尔丢出一发云爆弹炸平些石滩，钻回浸没水道补充一点食物小憩一会，养足精神再来一轮，漫长的一夜终于渡过。

如此僵持到第三夜，云爆弹终于在石滩中清出一条足够宽能让小哥加速助跑投掷的平整大道。

随后，小哥以两发云爆弹开路，均被拦截后又再次触发应激愤怒，发动自爆后红着眼扛着弓阵和法术的攻击冲上了营地，在一头体型与它相当的银龙牵制下，将一位避之不及的法师拍成烤肉饼，喷吐出火柱状的吐息将整个营地烧尽，踩死了两个主动迎上来的猎人和一名盾战士，才将怒气消弭冷静下来，带着遍体鳞伤歪歪扭扭的逃回了浸没迷宫。

“嗷吼……咕噜咕噜……”

遍布浑身的剧痛折磨着小哥，让它忍不住的嘶吼，吼声与沸腾的水声交杂，在水道石壁上来回反射，如同深渊的低语。小哥的身体再用自己的方式警告着它的大脑，它就快废了。

31.加钱

小哥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承受了多少攻击。

应激愤怒状态下肾上腺素甲状腺激素等水平急剧升高，血清素之类用于增强大脑各区域联系的神经递质水平衰减，导致新陈代谢加速，神经系统过度亢奋，心率增快，心肌收缩增强，肝糖原脂肪迅速分解，浑身充满爆发性力量，却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和理智。

那时候的它只想不顾一切的踩死这群狗皮膏药一样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

相反，伤痛还会增强愤怒情绪的发展。

现在完全冷静下来，自全身反馈而来的剧烈损伤信号如同风暴那样冲刷着小哥的大脑，它才惊觉自己差点就玩完的现实。现在只感到全身剧烈的疼痛，但还有力气嘶吼挣扎，这倒是个好的情况反映。

要是连嘶吼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它现在真的可以考虑给自己找个地方埋了。

简单点说，小哥现在遭受的伤害还没伤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到它的根本，可要是再拖上一会儿那真就不好说了。

强忍着伤痛钻进一处未被水体浸没的地下空隙，嗷嗷叫着拔掉身上插着的箭矢和断刃，然后喷吐火焰对全身表皮进行一次炙烤，对那些开放性的伤口还要重点照顾，将其烧结止血，也大幅度降低感染的风险——虽说它现在的体温和灼热光环的存在，理论上是不可能出现感染的状况的，可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谁知道自然界有没有能耐受如此高温的细菌病毒。

直接火烧过去，连它那源自红龙的皮肤都烧的碳化的话，感染的风险就大幅度降低。

龙息的洗礼更重要的作用是裂解掉身上不知道挂了多少的状态法术。

衰弱、麻痹、腐蚀、冰霜、剧毒……

惨叫中，一切都在橙色的火焰中黯然泯灭，让小哥对疼痛的感受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