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柠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名为七夜,身披战甲所向披靡,身后子民欢呼雀跃,称她为尊上。
她立于不败之巅,斩杀妖兽,开疆拓土,无人不服。
不仅如此,她还有一位两情相悦的恋人。那是一位白衣胜雪的郎君,名唤九歌。
两人一起纵横四海,平定四方,好不快活。
变故是从四海平定后开始的。
有人说说她杀戮太重,又是女子,由她管理天下,非众生之福。应奉天帝遗脉九歌为天地共主。
她天性洒脱,本也不想做什么天地共主,她眼见身旁爱人眼中的渴望,心想,既然他要,给他又何妨?
九歌成为天地共主的那一日,霞光万丈,万众来朝。
她站在他身旁,与有荣焉。
不料在后来的宴会上,变故陡生,九歌身旁的侍卫拔刀相向,她身旁的亲信因中了毒很快被控制。
接下来短短几日之间,忠于她的人被屠戮殆尽。
她的亲人、故友、族人为了护住她,一个又一个倒在她的身前。
神陨峰上,她质问他这是为何。
九歌道:“我为天帝遗脉,而你不过是出低贱的贱种。这么多年来,你血脉卑贱的一个女子处处压我一头,让我如何能忍?”
“幸好如今,不用再忍了。”
她恨自己心盲眼瞎错信小人才害死陪伴自己多年的同袍。
只可惜,坠下神陨峰前,她拼尽全力想也换不来一个与他同归于尽的下场。
“姑娘!姑娘!你快喘口气!别吓奴婢啊!”
李秋柠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死死捂住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悲愤与绝望在心头萦绕,久久无法散去,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自己是七夜还是李秋柠。
杏花忙过来搂住她,用手帮她顺了顺背:“姑娘别怕,奴婢在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秋柠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这里宽敞了许多,跟她平日里住的那间逼仄阴暗的小房间完全不一样。
“杏花,这是哪?”
杏花说:“这是主屋。姑娘,你不知道这次有多凶险,大少爷寻遍了周遭的大夫都说不行了,让回来准备后事。幸亏一游方先生路过此处,替姑娘施了针,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那先生说了,姑娘这几年底子亏得厉害,日后要好生养着。少爷因此大发雷霆,那贼婆子夫妇怕了,这才腾出主屋让您搬过来住着。”
“姑娘福大命大,日后的福气长着呢!且放宽心把身子养好,少爷说了,待姑娘好些就带咱们回京。”
杏花说了许多,本以为李秋柠听到可以回京会高兴,不料李秋柠只是淡淡答了一句:“知道了。”
杏花心中奇怪,总觉得自家姑娘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姑娘,您再休息一会儿。奴婢去请大少爷过来。”
李秋柠点了点头,由着杏花扶她躺下,待到杏花离去之后,她才三两下爬起来,照着梦中的记忆结了个手印,说了句:“风起。”
指尖所指之处并没有任何反应。
李秋柠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傻了,一个梦境也当了真。
她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躺下之时,一抹忽如其来的风将烛火吹得晃动起来。
李秋柠愣了一下,看了看紧闭的门窗,又试了一次:“风起。”
这次的风大了些,烛火晃动得更加明显起来。
难不成……不是梦?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有些恍惚。
“哎呀!我的好姑娘,您怎么坐起来了?”
杏花一打开门就见李秋柠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看自己的手,被子没盖,衣裳也不多披一件,忙快步走过来,取了外裳披在她肩上:“这才刚醒,可得仔细着,不能再着凉了!”
李秋柠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杏花,又抬头看向杏花身后的两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她的阿兄李秋实,李秋实后头还跟着个年轻的道长。
那人身形高挑。脸被杏花和李秋实挡住了,看不真切。
李秋柠喊了一声:“阿兄。”
李秋实疾步上前仔细端详了她一番,这才放下心来:“看起来精神多了。”
李秋柠:“这几日劳阿兄费心了。”
李秋实见她话说得客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说:“咱一母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