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一出,几人齐齐攻上前来,李秋实拉起缰绳,迅速调转马头,朝着一侧冲了出去。
包围圈一下被他冲散了。
“驾!”李秋实顾不上看路,驾着马车钻进了树林里的小道。
为首的冷笑一声,驱马前行,很快就跟上了他们的马车。
只见他一脚踩在马背上腾空而起,落到马车顶上,举着刀一刀砍向李秋实!
眼看李秋实就要命丧当场,亏得马车夫老张眼明手快,一把将李秋实推下了马车。
李秋实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树上,疼得眼冒金星。
却说为首那人的一刀没砍中李秋实,反而将马的缰绳砍断了,马车一歪,车夫老张、李秋柠和杏花都被甩了出去。
老张吓坏了,也顾不得旁人,三两下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树林里,没一会儿就没了影。
李秋实缓过神来,眼看那人提着刀朝李秋柠和杏花去了,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冲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那人,对着李秋柠大喊:“跑!!”
可惜李秋实一介书生,力气着实有限。那人挣了两下没挣脱,拉起李秋实的手一下将他摔了出去。
李秋实一口气没上来,昏厥了过去。
“阿兄!!”
眼看那人就要一刀扎进李秋实胸膛,李秋柠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冲上前去,将那人撞了个趔趄。
李秋柠撞开那人后,挡在李秋实身前,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那人。
她浑身上下早已湿透,恐惧令她手抖得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簪子。
纵然如此,她也依旧牢牢站在李秋实身前,再不肯挪开一步。
身后这人,是她阿兄,是危急时刻明知有可能命丧当场,拼尽全力都想给她争取一丝生机的阿兄。她不能抛下他。
那人见她这模样,讥讽地一笑:“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举起屠刀就朝她头上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杏花惊叫一声:“姑娘!”
李秋柠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杏花往她身上一撞,二人双双跌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溅了李秋柠一身一脸。
李秋柠瞪大双眼,紧紧抱着杏花的身子,僵直地看着杏花被劈得开裂的颈部,汹涌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杏花!”她哽咽地叫着杏花的名字,颤抖着手去捂杏花脖子上的伤口。
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
杏花的眼里含泪,努力张了张嘴想要跟李秋柠说些什么,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来,暴雨落在她身上,很快连身下的土地都被染红了。
姑娘……杏花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平日里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不要总闷在屋子里。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你是最好最好的人,以后杏花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不行了……姑娘……好疼……好冷……好累啊……
杏花的头往下一垂,搭在李秋柠肩上,再也没了气息。
“杏……花?”
李秋柠感觉到杏花的身体瘫软下来,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杏花再也不会给她任何回应了………
……
“少爷回来,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您可千万撑住了。”
“姑娘别怕,奴婢在。”
“姑娘福大命大,日后的福气长着呢!”
“姑娘……”
“姑娘……”
……
李秋柠抱着杏花的双手紧了紧,眼中的恐惧、无助、难以置信,渐渐变成了恨。
她抬眼看向提着刀走向自己的凶手。
雨珠落在他的刀上,顺着刀刃滴落,鲜红的血液被雨水稀释成粉红,最后终于再也看不出颜色来。
就像今日的他们,即将被抹杀在这路边的小树林里,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于世上。
自她出生起就生活在不幸中,被人嫌弃、鄙夷……
兄长的疼爱和杏花的维护是她至暗人生中少有的光。
如今……这光也要熄灭了吗?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
兄长满腹经纶,有着一腔报国的热血,杏花虽无大志,可依旧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凭什么他们就要这么被人抹去?就因为他们更弱小?
不甘、愤怒、悲伤、痛苦和仇恨在李秋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