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打定主意不再见那位曾经被她们短暂称之为老师的存在。

身份的差距、阵营的敌对，曾经那段短暂而充实的时光终究是回不去了。

“我去见见她吧，以个人的名义。”

莱塔尼亚，首都，女皇高塔之下。

“抱歉，凯尔希女士，突然有几位大臣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谈，陛下与您的会面恐怕要推迟到明天了。”

一位彬彬有礼的侍者恭敬地向凯尔希弯下腰，但口中却尽是通知的语气。

“……是么，我明白了，麻烦你替我转告两位女皇，我们的会面或许关系着两个国家的未来，希望这个未来能得到妥善的处理。”

凯尔希表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侍者，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听到类似的说辞了。

很显然，莱塔尼亚的双子女皇拒绝接见她这位来自卡兹戴尔的勋爵。

【馆舍的周围布满了密探，还有几位女皇之声注视着这里，看来偷偷潜入高塔已经不现实了。】

凯尔希站在窗边眺望着莱塔尼亚的夜景，这里不愧是被誉为艺术之国的土地，悠扬典雅的乐曲流淌在大街小巷，却并不令人感到烦躁。

白皙的指尖轻轻叩击窗台，一曲有些突兀的乐章在凯尔希的指尖流淌而出，带着某种古老的忧伤，仿佛在为这片大地哭泣。

这乐曲……就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人。

“原来您还记得这首曲子，我还以为在与我们分别之后，您便忘记了在莱塔尼亚的高塔之上，曾经还生活着您的两位学生，凯尔希……老师。”

黑色的身影踏进凯尔希下榻的房间之内，声音有些冰冷，也蕴含着对故人的怀念。

黑女皇在念到凯尔希的名字时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加上那熟悉的后缀。

“类似于家庭教师的地位并不值得你们怀念那么久，但我必须承认，我没想到您们会这么喜欢这首脱胎于女妖歌谣的曲目。”

略带怀念地与曾经的学生寒暄了片刻，凯尔希眼中流露出认真的神色。

“你知道我再次踏上莱塔尼亚这片土地的目的，战争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与卡兹戴尔开战，莱塔尼亚的未来将岌岌可危。”

“战争、利益，这片大地的每一个掌权者在将国家的未来作为筹码押上赌桌之前，都认为自己能抵达更好的结局”

听到不出所料的话语，黑女皇无奈的垂下眼帘，她承认凯尔希话语的正确，但同时也认为这是无用的废话。

她能够告诉你哪些道路是错误的，甚至连错误的源头都能分毫不差地指出，却永远不能告诉别人，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正确。

战争带来苦难，却也能解决很多问题。

双子女皇为了这场能够决定莱塔尼亚未来主导权的战争做了那么多准备，又怎么能因为一席话而放弃。

“如果战争的选择是错误的，那请凯尔希勋爵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能够达成我们需要通过战争才能达成的目的。”

双子女皇当然明白战争的风险，无论结果如何，莱塔尼亚都将迎来卡兹戴尔无休止地敌视。

但选帝侯们争相抢夺着双子女皇手中的权利，刚刚登基时因为不熟政务而散发下去的权力根本收不回来，而政治斗争……双子女皇的政术便是选帝侯们教导的，至少十年之内她们根本玩不过这群老狐狸。

为了将莱塔尼亚彻底掌控在手中，双子女皇需要一个能够树立威望、收回权力的机会。

而卡兹戴尔将那些高塔术士俘虏并折磨得奄奄一息，正好给了她们开战的理由。

虽然主动宣战会将莱塔尼亚置于不义之地，但双子女皇暂时也管不了这些了。

她们可不相信，仅仅只是“不义”，各国就会对莱塔尼亚与卡兹戴尔的战争袖手旁观，任由卡兹戴尔冲出那片荒漠。

即便真的如此，对于双子女皇而言也是能够接受的代价，所谓的“对魔族包围网”在她们看来远远没有将莱塔尼亚重新统合重要。

只要战争打响，无论结果如何双子女皇的政治目的都已经达成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让路，让卡兹戴尔离开那片荒漠罢了。

“凯尔希，莱塔尼亚的内政不该由一位卡兹戴尔的勋爵插嘴，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战场上了。”

留下最后一句话，黑女皇离开了华丽的馆舍，只剩下凯尔希意味深长的目光。

【也有可能，是在卡兹戴尔的监牢里。】

幽幽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