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的声音低沉，仅够孙悟空自己一人听的清楚，赤尻马猴的这个举动明显是信不过在场的其他人。

虽然大多数人都在那阵磅礴气机当中昏厥了过去，但这赤尻马猴仍旧是恐惊天上人的不敢高声语。

“当真……”

孙悟空诧异出声询问：“你这只老猴子，没有欺骗俺老孙。”

之所以会有此一问，是这孙悟空清晰的记得，当初在阿修罗界的半指山之时，他是亲眼看到那魔祖罗?，手持开天斧一下子将万佛之首的那具，狐假虎威空有其形的分身，给劈的魂飞魄散的。

赤尻马猴佯装恼怒：“老子这么大一只猴子，至于骗你这只小猴子吗？若不然仗着这柄开天斧，你以为老子又有何德何能，与那鸿钧老儿叫板，你不会真的以为老子有能力和鸿钧老祖一较高低吧！”

不着调归不着调，但这赤尻马猴也并不否认自己的技不如人，这时候孙悟空也逐渐明白，这赤尻马猴之所以能在鸿钧老祖的神通之下独善其身，多半也是仰仗了这开天斧的威力。

当下这孙悟空在心中，就不由得多看这柄其貌不扬的开天斧一眼，不过他仍然不明白，若是这赤尻马猴手中的斧子是创世之神的开天斧的话，那魔祖罗?的斧子又会是何物。

在这百思不得其解之间，孙悟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老子……”

就在这赤尻马猴嘬了嘬嘴欲言又止的要回答孙悟空的疑惑之时，那被一跟红线吊着气机，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姜小郎，却是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了这赤尻马猴已经酝酿到嘴边的言语：

“孙悟空，人死如灯灭，我这个读书人希望有一天，当你真的打破顽冥之时，告诉天下人我这个读书人，不光是为天下立规矩，助周为虐的罪人，同时我这个读书人也是斩断春秋气运，企图一统天下的知错之人，希望在我死后不会被天上人大做文章的叫天下人去戳我的脊梁骨。”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姜小郎这个将圣贤书读透的读书人，在坦然赴死之时，神色间也是布满了愁容，并没有小说中文人坦然赴死的那种铮铮风骨。

（这里的助周为虐不是错别字，意思是助周作乱。）

“真的不想死呀，我还没有看够这个花花世界！”

姜小郎哽咽出声之时，当顶之上那一个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六道轮回图，已经压缩之不足四尺之大，却是金光熠熠的直逼姜小郎而去。

不想死的读书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只能坦然赴死，与那数十万条女儿国的性命相比，姜小郎这一条性命就真的是显得微不足道。

面对姜小郎的哀求声，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就连那位万佛之首都可以为了世间苍生的大义，坦然赴死去永固这六道轮回。

这普天之下，三界之中，还有几人的身份，能比那位佛首的身份还要金贵。

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是死不得的。

被这不识时务的姜小郎给开口打断了赤尻马猴到嘴边的言语，没有听到自己想要东西以后，孙悟空心中虽然不悦，却也并不和这将死之人一般见识，他依旧开口安慰一句：

“姜小郎，你安心去吧，倘若真的有打破顽冥的一天，俺老孙会叫这天下间记住，你为六道轮回坦然赴死的大恩。”

孙悟空开口之时，那散发着圣洁光芒，不断压缩的六道轮回，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没入了姜小郎的肉体当中。

牵引着姜小郎的那根红线，也在此时再也承受不住这一股磅礴气势，在六道轮回入体的瞬间寸寸崩裂，化作一缕血色雾气消失不见。

众人脚底下，失去生机变为腐土的大地，在这一瞬间竟然如翻滚奔腾的江河一般，在一阵如地龙咆哮的轰隆声中，翻滚着惊起了滔天的滚滚土浪。

而姜小郎的肉体便淹没在了这蕴含腐朽气机的滚滚土浪当中。

好似那人死的入土为安，又像是为这三界苍生的太平，而在这片腐朽的大地当中，种下了一颗太平种子。

孙悟空的心中有一种直觉，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脚下的这片腐土就会变成鬼土，这一片在神仙打架气机之下，破碎的虚无空间，会变成一个新的阴曹地府。

只不过当下，孙悟空望着穹顶之上那一道被赤尻马猴一斧子劈开的一线天，心里却又做了难，不知道该拿什么弥补。

毕竟他没有女娲补天的那种能力，也没有可以补天的五彩石。

真的是一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猴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