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穿过铅灰色的混凝土森林。
偶尔有雨点般的激光射线从天而降,打碎路旁的砖石。艾斯坦德没有在意这些,他只盯着远处似乎仍挣扎、努力着想支撑自己站起来的身影。
像极了被困在浇筑牢固的监室,仍试图破坏控制铠甲的fos-001。
坊特看见那白色小车驶近,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奥玛门特,”坊特朝自己的下属抬抬下巴:“把你的权限也连接进来,让我们的‘资产’明白自己的立场!”
“是!”
“唔啊啊啊——!!!”就像骨头被碾碎,断裂的骨茬被犹不满足的手捻为齑粉。蔓延的黑纹泛起浓重的深紫色,扣入肌理,只是缓缓逃逸的金色粒子骤然崩散,艾斯坦德听见了即使正面迎接敌人的攻击也往往一声不吭的塞缪尔的惨嚎。
他跳下汽车绕开满地碎石奔过去时,只看见漫天飞舞的金色光屑,以及倒在断瓦间,蜷缩着身体,不停咳着血的相叶悠。
绿色的光柱将相叶悠笼罩了起来。
那是坊特的飞船。
“作为曾经的学生,你不打算与我聊聊么?”
艾斯坦德仰望声音的源头。
坊特,他曾经的导师,隔着透明的舱壁与他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第九十六章 分歧之路
“看来你在地球停留得太久了,我亲爱的学生。”
艾斯坦德踏入飞船,看见昏迷的塞缪尔被重新套上拘束器带走,坊特领着奥玛门特和研究所昔日的同事站在控制台后面,用异常温柔的语气和他打招呼。
“你被地球人和光之国的家伙蒙蔽了,对吧?”坊特的话令他自己的下属纷纷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只要你主动认错,审判庭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仍是我的学生。”
奥玛门特张嘴想说什么,但只说出半个字,就被坊特横过来的眼神憋了回去。
控制室里的空气像被冻结了,只有动力舱里的嗡嗡声隔着厚实的金属舱壁隐约传来。
难怪坊特最近的情绪一直很反常,他居然还存着把艾斯坦德拉回来的心思,奥玛门特被刷新了认知,想要努力劝谏所长的一意孤行,但此刻确实不是说话的时候。
艾斯坦德也被他的话弄的大脑宕机,他想过迎接坊特的怒火,或者根本说不上话直接被拷着坐上去审判庭的飞船——唯独没想到坊特会用这种接近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坊特慢慢走近他,边道:“一切都还有转机,塞缪尔也回收了,只要我们把这个乡下星球清理干净,皇帝陛下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波折’。”
艾斯坦德退了半步,坊特却并未恼怒于他的反应,反而停驻了脚步,想听他说些什么。
“……坊特老师,我有一个疑问,您可以回答我么?”
见坊特真的摆出了倾听的姿态,艾斯坦德握紧了拳,道:“卡塔斯洛说,有一件关于我父母的事情,您没有告诉我。”
坊特绷紧了嘴角。
只听艾斯坦德继续道:“他们并不是死在奥特宇宙警备队的手里,对么?”
控制室内静到落针可闻,奥玛门特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爷爷本来也不会死,如果他不‘寻仇’的话,”艾斯坦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坊特老师,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坊特站在原地,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学生。
艾斯坦德确实想得到他的回答,那副认真的姿态令坊特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学生再次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艾斯坦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笑,正如坊特不明白瑟尔缇亚为什么会养出个“亚波人中的异类”儿子,然后又带出个同样性格的孙子。
“该说是诅咒吗,”笑够了,坊特终于叹道:“你和你那‘异类’父母像极了……”
语气渐冷,直至没有任何温度:“瑟尔缇亚身上不该有污点。”
“你确实是和这颗星球上的低等生物在一起待得太久了,以至于学会了点弱者的‘怜悯’——侮辱门楣。”坊特吐出的字眼令艾斯坦德感到浑身发凉。
“‘我在扮演什么角色’?我在帮助瑟尔缇亚和古鲁达斯,与亚波人中的败类划清界限,至于他来地球寻仇,那是谁也没料到的事情,我们在艾斯手下损兵折将,谁知道他会热血上头在大本营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又去地球。”
“你还很年轻,艾斯坦德,”坊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