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体挥着胳膊:“注意你的用词,赶紧上去把那些怪物揍趴下!”
“哈哈哈哈……”
银芒撞入虚无之中,倏忽不见。
修士坐在一片漆黑的死水边,银色的巨人毫无阻碍地冲入这片黑与红的天地,凛然的亮色点燃了修士沉寂已久的眼眸。
“您来了,塞缪尔大人。”
银色的巨人微微一愣,将视线投向这边。
修士起身恭迎,躬身道:“您想必收到了‘逐光者之勋’,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这黑袍子你认识?”佐久间淳问他。
“你是……”修士的声音令塞缪尔惊疑不定,如果是“他”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士摘下了兜帽,露出年轻的面容,及与之不符的苍白头发。
那是枯草般的头发,与天生银发完全不同,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它该属于花甲之年的老人。
佐久间淳听到塞缪尔低声吐出一个名字,那个黑袍人笑了起来。
“穆奇尼。”
“太好了,您果然还记得我,”修士,不,穆奇尼道:“您还活着,我很高兴。”
年轻的面孔清朗如月下海风,塞缪尔当然不会忘记这张脸。
被亚波人驱使的那段时间他短暂地失去了记忆,但“逐光者之勋”将曾经被压制到角落的东西唤醒。
于是塞缪尔整天整天做着关于过去的梦。
梦里,他和名为穆奇尼的人间体并肩作战,将黑暗的“邪神”赶出他们的星球——海洋之星,维塔摩里。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沧海桑田,久到海洋之星变成了硫磺之星,苏弗尔。
维塔摩里的原住民在星球变得不适宜居住前走向宇宙深空,找寻新的家园。
他们的寿命相较于地球人而言很长,但于动辄以百万年计的宇宙而言,实在过于短暂。
故而塞缪尔起初认为“逐光者之勋”应该是穆奇尼的后代交还给他,又或者是未来获得了它的人穿越到过去来找自己,唯独没想到会是穆奇尼本人。
黑袍人扬起手,似乎想给他一个拥抱。
穆奇尼张开双臂,从天而降的光芒洒落在身前,就像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看见这道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点燃一样。
“‘主’听见了我的诉求,经过无数个世界,我终于在‘主’的引领下再次与您相遇!”
穆奇尼真的如同见证神迹的修士一般,用近乎咏叹的语气道:“塞缪尔大人,您还爱着维塔摩里么?请容许我将我们遭遇的厄运说与你听!”
沟吕木真也沉默地站在一旁,看他的神情就像在看个疯子。
而穆奇尼浑然不觉,只管以“信徒”的身份,向自己的“神明”倾诉苦难:“您虽然使得维塔摩里免遭毁灭,但它渐渐变得不适宜居住……我们未能找到下一个家园,队伍分裂了,您留给我的光芒一天天衰弱,最后我竟不能变身!”
巨人乳白色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仿佛在认真倾听他的话。
佐久间淳发现周围一贯平静的空间有些异常,他四下望望,没有发现任何变动的影子,但莫名地有股焦躁感,从四面八方渗入骨子里。
“我们遭遇了攻击,飞船坠毁,再不能星际旅行。”穆奇尼迎着光辉往前走,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吧,他好看看这道无数梦魇中重塑的身影,好确认他真实地活着。
穆奇尼的掌中确实感受到了从天洒落的光华的温暖,这令他眼含热泪:“我们被困在一处荒芜的星球,最开始是老人,然后是体弱的中青年,妲赫缇也死了,很多人离我而去!”
“妲赫缇也……?”塞缪尔忍不住问他。
穆奇尼顿了顿,接着又振作起精神:“在我也行将就木的时候,是我的‘主’,接受了我的乞求。”
明明在听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佐久间淳却发现悲伤的情感被压抑在最底层,无尽的焦躁与怒火席卷而来,几乎焚化一切——那是塞缪尔的。
“你仍总是相信‘神明’,”光之人握紧了拳头:“那是哪来的‘主’?”
“自然是为维塔摩里的苦难而来,塞缪尔大人,您的光芒庇护了我,却也让我一一见证所有人的终点,您想必知道这有多残酷?”黑袍人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站定,那是令人舒服的选择,不至于冒犯又不会显得疏远。
“他们在死前仍期盼着您的降临,但我知道,您已经不会再回来,我只能欺骗他们您会听到维塔摩里人的祷告,好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