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特训的军人,大半夜的徒步穿山能跑出包围圈就不错,至于从哪出来的……
孤门一辉告诉他“往东北方跑”,但老实说,佐久间淳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钻,没准绕进绕出来了个对穿也不一定。
反正以这荒郊野岭的模样,八成是不会有人烟了。
他摸出自己在小溪和淤泥里泡了半天的手机。
擦干净泥巴,抱着最后的希望摁下锁屏键。
“……”
键盘吐了口泥巴水。
一个人迷路进深山,队友坐ufo跑了没准又坠机了,现在怎么回去应付长官的盘查,女儿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吃早饭,会不会在去学校的路上遇到危险。
在线等,急……
哦,这里没有信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只是出来揍异生兽,遇到个疯子不说还要挨狗咬,完了要被自己的同事一路追杀迫不得已跑进大山做野人。
借着日出,佐久间淳大略确定了方向,决定用最笨的办法:
往前直走!他就不信这条直线上连个小村子都找不着!
然而和每个深山里迷路的人一样,佐久间淳走的只是“自己感觉”的直线,其实他绕了个大圈,大圈套小圈,最终回到原点。
……
花梨早就醒了,但是家里静悄悄的,没有爸爸准备早饭时,锅碗碰撞的声音。
她光着脚跑到客厅看眼挂钟,时间正滴滴答答指向“九点三十”的刻度,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浮现:
旷课!逃学!
她完全有借口不去学校!
老师盘问就说爸爸不在我害怕。
爸爸盘问就说你不在我不认识路又没吃早饭,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呜……
然后没准爸爸心底愧疚,她还能骗到一荷包糖果!
一念及此,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又有种偷了爸爸的可乐喝光光的愉悦。
作业也能少写一天的份!
就是不知道爸爸又去哪了,加班?还是……借口加班其实又去了居酒屋和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
她顾不上穿鞋子,奔到玄关前,踮着脚拿起电话。
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摁错了号码,但接连几次,话筒内只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花梨失望地叹气,决定先去陪小熊玩一会儿。
如果爸爸中午不回来,就拆掉他拼了好久的乐高!
……好像残忍了些,那就、那就偷他一瓶可乐吧。
同样因为电话打不通而眉头紧皱的还有第三基地下属记忆警察的负责人,首藤沙耶。
她此时正站在佐久间淳停在街边,空无一人的小车旁。
野野宫瑞生向她汇报情况:“昨天因为佐久田惠和根来甚藏都在报社的关系,前辈让我先去处理其他目标人物了,如果佐久田惠有行动,他会通知我。”
“所以他通知到哪去了?”首藤沙耶转过身,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看向局促的部下。
野野宫瑞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只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我不知道……”
首藤沙耶看好这位新人,因为她拥有着相当的耐心,以及……对待任务目标的善良。
有些记忆警察日子久了,容易生出些将任务目标看低的心思,只道自己肩负特殊使命,知晓旁人不知道的东西,便不自觉地将任务目标当成低自己一等的群体。
首藤沙耶将这些记忆警察的倾向看在眼里,却无从换掉他们——就算要求比夜袭队低,记忆警察也不是那么好补充的。
现在这位新人让她非常失望,而更令她失望、或者说惋惜的,是佐久间淳。
她拨通了体检中心负责人的电话:“他的分析结果出来了么?”
野野宫瑞生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开还是站在原地。
“啊,样本太少了,分析很困难,”话筒对面叮叮当当地响,还混杂着机器运转的嗡嗡声:“你们不能多采些样本么?这些天提取出来能用的唾液连0.2毫升都不到!”
“说真的,你干脆多等一个月,下次例行体检我给你把他里里外外分析个透?”体检中心负责人对这种样本极少的情况很是恼火。
“也许你那里的是最后的样本了。”
“哈?”晴天霹雳。
“我不要求你控制两个整数的误差,我只要确认……我的部下没有成为异生兽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