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头在凿子尾部“咚咚”地狠命敲。
“我想你啊,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找我——!”缱绻的话,破落风箱般的嘶喊,别西卜的两个脑袋都转了过来,三对眼睛凝望银鹰袭掠、振翼临空。
塞缪尔听见佐久间淳的提醒,却并未收势避其锋芒,反而迎着别西卜已经张开的钩爪踹了上去。
穆奇尼的脸上终于出现疑惑的神色,别西卜的恢复力塞缪尔大人应该已经认识到了,可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硬碰硬的打法?
自己似乎高看了那个蛊惑他的地球人,一定是佐久间淳没有足够的战斗素养,影响到了塞缪尔大人!
银鹰轰地撞上朝它张开的利爪,烈风穿过别西卜脑袋上的棘刺,刮过塞缪尔胸前已经斑驳的铠甲。
佐久间淳的视觉被白光淹没,他听见了坚硬的骨头遭受撞击后“咯吱咯吱”地努力削减冲击的声音。
能解决大部分战斗的踢击并取得相当的战果,别西卜以折了两道钩爪的代价化解了它。
塞缪尔旋身又是一脚,踢向此前负责吐火的右侧脑袋,他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准备,并不指望一击定乾坤,只要能令对方无法从容准备下一次攻击就好。
例如现在——别西卜被沉重的踢击逼得后退,另一只爪子还没收回,塞缪尔抓住了短暂的窗口时间,对准了侧边脑袋,骨头再硬,痛觉总比其他部位敏感,别西卜条件反射地侧过身子。
防御态势被开了口,再想重整旗鼓就难了。
接连不断的闷响在黑暗空间中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一声接着一声,银色巨人的胸前已经闪起警报,但他并未减轻哪怕分毫的力量,仿佛对自己的能量状态毫不顾忌。
别西卜感觉自己像在被脱轨且刹车报废只能加速的火车接连不断地顶着飞撞,又或者有一整个机群朝它做自杀式袭击。
雷霆能恢复它的伤势,却无法削减砸在它身上的动能。铠甲能防御武器的劈砍,却无法拦下连绵不绝的重锤。
别西卜步步后退,熔融态的岩石包裹着它的爪,这减缓了一定的速度,散逸的冲击波覆压地面,像无形的冲压机,极为有耐心地碾斫这一密度极高的固液混合物。
佐久间淳屏住了呼吸,这次他没有再在进攻上指手画脚,干扰着他的声音随着别西卜的劣势而消失,他集中精力紧盯敌人的反应,汗水沿着下颌滴落,衣襟被染出块深色的小圈。
“恶魔”侧过脑袋,略微张开紧咬的獠牙,幽蓝的光在里面忽明忽暗。
方才骨折的钩爪强行扭合,雷霆闪过,别西卜握了握恢复灵活的关节,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刨向正冲着右侧脑袋来的腿!
与此同时,它正中的脑袋也转了回来,热流喷洒在已然被加温到一定程度的空气中,若有人身于此地,他八成会怀疑战场并非处在黑暗领域,而是在地幔深处、岩浆的巢穴。
塞缪尔被它的钩爪抓住了腿,攻势骤然一停。
穆奇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双拳不由得握紧:很快、很快,那个地球人就要失败了!他只要等待塞缪尔大人被打回人间体的状态,再上去将那地球人捉住。
塞缪尔大人的光定然不会拒绝自己,他可以将那地球人与塞缪尔大人剥离,如此一来,维塔摩里的英雄又将并肩而战!
“轰——!”
千道雷鸣同时奏响、万丈华光以瞬息燃尽之姿璀璨耀眼到肆无忌惮。
黑暗空间仿佛短暂地被逆转,浩大光明照耀一切!
自维塔摩里最后一个族人死后,穆奇尼的心就如燃尽了生命,彻彻底底枯朽下去。“主”的降临令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他们一起经历无数个平行宇宙,但即使是找到了与维塔摩里契合的灵魂材料,他也从未如此热血沸腾过。
他认为自己找回了第一次战胜“怪物”时的激情。
黑袍人下意识地一步步上前,迎着浩荡光明、迎着自己期盼已久的希望。
炽烈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穆奇尼不断喃喃着“我的维塔摩里”,热风鼓动起压在胸前的结扣,将衣料吹开,露出里面绳结编织的小石坠和半截白骨。
是的,正如塞缪尔所想,这是一副腐烂已久的躯体,只剩下完好的骨架。
“主”想为他重塑身躯,他躺在未能完成的墓穴边,头顶是一排排延伸到远处的墓碑。最远的尚能认真雕刻碑铭,越往近处,便越为敷衍,最后只剩下一块勉强比划上字符的石头。
因为雕刻碑铭的人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