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想到了人贩子,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边问润平。
“哪有奇怪的人啊,都一个个在看刀功,”润平脱口而出,接着忽然一愣:“啊!有个人没在看刀功,一直在东张西望,我嫌他挡我视线,就绕过他挤到前排去了!”
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佐久间淳的声音。
“花梨在市场不见了,润平发现了奇怪的人,你最好来看看,先别挂电话。”极快地交代完,七夏看向眼前有些语无伦次的家伙,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白头发,我以为是个老人家,但又好像不是,现在仔细想想……他背不驼,脖子上也没干皮,”他凑到电话前:“佐久间先生您在听是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tlt的人,但既然花梨是我丢的,我会在这找找的!”
说完,润平艰难地挪动尚未组装的折叠柜,将它们都搬到路边:“我要去找花梨,你……把它们运回去?”润平心里有些没底气,因为它们对七夏而言显然太重了些。
七夏指挥他直接把材料搬到一家店铺里,主动上前对老板轻声细语几句,又交了点儿看管费用,老板欣然答应了面容姣好的女性的请求,拍着胸脯表示“在你们回来前,它一颗木屑子都不会少”!并且把看管费推了回来,上面压着一罐荔枝汽水。
润平已经看傻了,七夏昂着脑袋将蓬松微卷的发丝捋至脑后,一身休闲打扮偏生走出了在t台的气势。
她瞥眼润平示意傻乎乎的实习摄影师快跟上,润平有些卡机的脑袋里浮现出四个字:“烟视媚行”。
另一边,接到电话的佐久间淳魂快飞了。
七夏说花梨“不见了”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tlt对花梨下手了,连忙打开电脑确认平田慎太郎有没有提醒他新的动向,接着又进入tlt资料库,调取清扫者和记忆警察的行动信息。
润平说看到白头发的人时,塞缪尔一声不吭钻回了佐久间淳的意识空间,在人间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拽着他化作倏忽即逝的流星往市场奔去。
一切景象在佐久间淳眼中都拉成了模糊的线条,监控掉帧,人眼也无法捕捉,所经之处只能感受到一缕突如其来的清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是穆奇尼。”
银光在市场捕捉到了想要的信息,它直接折了个九十度的角冲向天空,世界静止下来时,佐久间淳发现自己正“踩”在漂浮的云絮之上。
所谓的云不过是堆积在高空的“雾”,水汽包裹着脚踝,但佐久间淳并未觉得冷。
他的视线刺破云絮、飞越人潮、穿过城市,直到一处山间——应该是穆奇尼刻意留下的线索,黑暗的气息以市场为原点,断断续续的锁链在塞缪尔的感知中像一条横跨两地的桥梁,终点落于一处废弃神社。
和别西卜一样的气息,但混入了新的东西,越往那里靠近,塞缪尔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那些缥缈且磕磕绊绊的声音,乘着高空的烈风,自远方传来。
电视里模仿的怨灵之声也不及其万一,求救、诅咒、怨愤、哭喊……
很多不同的声音,但无一例外,是人们死前的悲鸣。
“是……第四基地遭遇袭击的人?不,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被异生兽吃掉的人类!”佐久间淳发现了他们支离破碎的语句中的关键。
那些人显然已经死了,留下来的求救信息,不过是最后一点“残骸”,他们正被别西卜吞噬——就像佐久间樱,被异生兽夺去生命一样。
“穆奇尼,变成了别西卜。”
发现这一点时,塞缪尔心里涌起了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情绪。
包裹了人类残余意识的苍蓝光屑埋入“恶魔”的肌体,或直接被张嘴吞下,它刮擦着獠牙,属于穆奇尼的眼睛正遥遥盯着沿“桥梁”赶赴此地的光辉身影。
当日在维塔摩里选择以身躯固定星球时,塞缪尔担忧过穆奇尼的未来。
维塔摩里人总将穆奇尼视为“神子”,因为他是所谓的,应“先知”预言而生的婴儿。自小就在苦修,从不知正常人的生活是为何物,故而单纯得不可思议、执著得不可思议。
适时,塞缪尔正在“邪神”的体内沉睡,“邪神”发现了优秀的躯壳,想要借穆奇尼的身体恢复力量,却没想到穆奇尼的内心与当时的塞缪尔产生共鸣——沉睡的光之人苏醒,“邪神”被赶跑了,维塔摩里人愈发相信,获得了光明眷顾的穆奇尼是真正的“神子”。
但塞缪尔知道,这不过是人们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