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人模样。
相叶悠消失不见,逐光者之勋落在毛毯上,石坠已经装回中心缺口,虽仍裹着石皮,但核心总算恢复了莹润的色彩,偶尔有光芒划过,为在楼下行动的佐久间淳继续提供生命能量。
“花梨啊,上课别分心!”佐久间淳敲敲开始在课本上涂鸦的小姑娘的脑袋,现在的课程可是正正经经的小班教学,开小差根本不会被漏过去。
根来甚藏笑了笑,继续为她解释词语的含义及用法。
没人知道楼上忽然多出了个“陌生人”,那名“陌生人”没驻留多久,便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回到了当日与穆奇尼一战的神社。
作为“基地”时,此处荒草漫天,神社破败但骨架尚存,算是勉强可供休憩的所在。
如今经历一场恶战,木质骨架碎的碎烧的烧,只剩下点儿底座表明这里曾有东西伫立与此,再就是门口经火燎被熔融又冷却后呈现玻璃质外壳的石板。间或有不甘寂寞的余灰携风而上,烟火气涌入鼻腔,混合着荒山的凄清一并入肺。
此地人迹罕至,偌大的山林,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处残垣废墟。
相叶悠在寻找预计的目标:穆奇尼嘴中所谓“主”的痕迹。
“神子”走上歧途,当然离不开引导他的“主”,塞缪尔不记得穆奇尼在维塔摩里时信仰所谓的“主”,如果真的有,那也该随着母星的灾变而消失了——维塔摩里人信奉的主神其实是母星在他们眼中的化身,正如地球人口中的地母神一样的存在。
而这个“主”似乎到现在还在指点着穆奇尼,塞缪尔不可能不提起警惕。
他来到这片宇宙,是因为一缕曾经遇到过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和在维塔摩里遇到的“邪神”有些相似,但并不是同一个,它要更为凝练且强大,仅仅是靠近就有股叫人胆战心惊之感,仿佛在凝视未知的深渊。
黑暗巨人身上都沾染着它的味道,目前那缕气息最为集中的地方,不是在别西卜身上,而是在别西卜战败后,天空中打开的似有乌云汇集的漩涡里。
他可以在黑暗领域内自如穿行并非偶然,他已经有了猜测。
相叶悠缓缓闭上眼睛,周围的世界在他脑海中瞬间褪去颜色,唯留下气息标识。
脚下的石板,混杂了别西卜的残块与自己的能量残余。
倾颓的矮墙,能分辨出沟吕木真也来过的痕迹。
木门的残块……
相叶悠忽然迈开脚步,走向这处已经腐朽不堪,后来又被孤门一辉开枪打成豆腐屑的残骸。
穆奇尼以无形的绳索在这里困住了花梨,残块里还能找到点东西,它此刻就像冰原上的裸岩山一样刺眼。
青年伸手凌空虚握,像勾住了飘扬在空中的发丝。
火星点燃了干草、巨轮劈开了浮冰,那缕气息一入手,他浑身的能量竟像沸腾的血液一样奔涌。仿佛每一个扰动不安的光粒子都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气息的主人!
“你是谁……”相叶悠捉住了这缕气息,却终不得解。
他知道,所谓天赐的力量不过是未标明代价的阴谋。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东西,如果有,要么代价在未来,要么被爱着自己的人默默承担着。
穆奇尼显然也遭遇了类似的陷阱,他将“主”给予的东西视为恩赐,四处播撒异生兽的种子,搜集生灵提供的能量,可跨越那么多宇宙,获得的东西到底是真的作为复活维塔摩里的材料?还是被当做“利息”收走?
相叶悠想起了见过多次的漩涡,异生兽与黑暗巨人战败时它都出现过,而每次它一出现,意味着下一个遭遇的敌人会更为强大,且往往具备着上一个敌人的能力。简直就像在回收残骸再补全新的躯壳,异生兽乃至现在出现的黑暗巨人都不过是他掌中的道具。
相叶悠至今不知他的真身,即使应该已经遇到过他。
【哈,真是敏锐的孩子。】
青年悚然一惊,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百米外的位置。他警惕地盯着神社的废墟,那里一片死寂,似乎并无他物,但相叶悠握紧的掌心内已浮了层冷汗。
那道声音没有继续说话,仿佛他刚才是幻听一般。
只有寻觅的虫驻于仅剩断茬的木柱之上,鞘翅展开,细尘随风而往。
第八十七章 怜
如果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应该如何去做?
收拾行囊,辞别故友,和旧居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