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面面相觑。
有反应快的低声说了些话,为首者通过话筒问他:“沟吕木……副队长?”
里面的人对他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习以为常。
“我快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撤职已久的前夜袭队副队长道:“那家工厂的异生兽清理完了么?凪呢?”
高田博士沉默一会儿,对身边的助手下达命令:“实验中止,让记忆警察过来确认情况。”
见过半百的研究员又凑到话筒前,这回他带上了一贯的和煦笑容:“是,异生兽被消灭了,你不幸遭遇感染,但现在看,你已经快康复了……稍后会有专员来判断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恭喜你,沟吕木副队长。”
后者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说辞,即使被拘得根本转不了脖子,仍试图努力点点头以示感谢:“麻烦你们了,除了我以外,夜袭队、他们都回来了么?”
“当然。”
肉眼可见地,里面躺着的人松了口气。和擅长以亲和的气场安抚他人的高田博士不同,沟吕木真也很少像他那样微笑,即使他确实惦念着自己的队员,这在他人看来便平添几分阴郁。
确认他安静接受了所谓“现状”,高田博士转过身,左右扫视自己的团队:“出人意料,但我喜欢这样的素材。”
……
“你觉得很意外?”
第三基地下辖记忆警察驻地,因身上疑点过多,遭遇停职检查的两个人坐在靠窗的工位,男人开了瓶可乐,庆贺自己总算不是被隔离审查。
他举起罐子想找对面的人碰杯,但对方对此毫无兴致,连给她的那罐都没打开。
“知足吧,你和千树怜的相处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怕是仅仅通过游乐园时好时坏的监控。”三泽广之加班日久,今日终于获得了朝思暮想的清闲,虽然背着些限制,比如他的内部权限已经被收回了,要等审查结束才能发还。
他只觉得高兴,他现在坐在佐久间淳的工位上,一边念叨这位早就脱离苦海不知在哪逍遥的前同事,一边试图劝解闷闷不乐的后辈,野野宫瑞生。
她才入职不久,是尚未被消磨热情的新人,又谈着恋爱,生活里总有些甜气泡儿似的幻梦,审查部门兜头一盆冰水,将那些气泡一一浇灭。
三泽广之理解,他对野野宫瑞生的沉默并不介意。
“确实我犯了忌讳,监视者怎么可以和被监控的目标往来亲密,”野野宫瑞生摩挲着海豚链坠,那是千树怜送她的礼物,她将那坠子转过来,粉色的球被海豚抱在怀里,她脸上的沉寂渐渐化开:“但我不后悔,只是……除了这件事,我其实很看重这份工作。”
“嗯,除了你,没人会消除了目标人物的记忆后还安抚他们说什么‘对不起’。”三泽广之将脚翘到桌子上,破罐子破摔,反正这是佐久间淳的工位,脏了不关他事。
野野宫瑞生对这位向来认真严肃的前辈突然散漫起来的作态感到新鲜,也许是被对方的闲适感染了,她也不正襟危坐,放松靠在了椅背上,隔着窗户,看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
“最早是听到‘独眼鸟’的故事,那时候起,再说‘对不起’已经不能让我觉得心理安慰了,我接到了监视怜的工作……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我觉得自己像在犯罪一样,起初我还能反驳他们对‘独眼鸟’的唾骂,后来我整日监视着他,他早就发现了我,没有揭穿,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我抛来善意,我总躲他——不只是因为纪律,还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独眼鸟’。”
“三泽前辈,你没有这种感觉么?即使心里再怎么抵触、再说多少遍道歉的话也是没有用的,我们确实在修改别人的记忆,他们对‘独眼鸟’的声讨是正确的,我们……”
“你知道审查是什么原因么?”三泽广之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话,空了的汽水罐被放回桌上,“哒”,空旷且寂寥地响。
“因为要排查类似斋田莉子的傀儡。”
“不,那只是最外层的理由,对于记忆警察而言,他们还有另一个目的。”
野野宫瑞生终究没有浸淫职场多年的老油条明白内中道理,三泽广之摸了把日渐稀疏的头发,再开口时带着无奈且苦涩的笑:“舆情已经公开,‘记忆消除’工作毫无意义,如果要说那么一点作用,就是帮助被异生兽吓疯的人回归正常,仅仅是这样,记忆警察的人员构成已经有些臃肿了,瑞生啊,我们要失业咯,但这是好事,值得庆贺。”
“至于个人前途嘛,首藤长官连日在基地开会,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