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景欲言又止，他让小野寺瞳念书信的本意是指望借助“重要的因素”唤起乌拉诺斯的反应。

经她这么念一句打岔一句，就像一副药剂被掺了水，也不知能不能行。

【我确实有很多话想和您说，希望没打扰到您。】

“打扰个鬼哦，都是拿去完成教学任务的信，别说乌拉诺斯，除了我根本没人会记着，”小野寺瞳轻声说：“每一届学生都会写，过两三年就清理一批旧的，卖废品站。”

垃圾袋怪人牵着她胳膊的手捏得紧了些，他们到达了一处岗哨附近，穿过它，没过多久就能到达通往地面的电梯。

岗哨不出意外地已经堆了一个加强排的好汉，专程调集来的精锐队伍，大臂上的肌肉绷紧时像块门板，至少比木下景的脑袋宽，是真正的虎背熊腰的诠释者。

他们身具吉奥基地最推崇的优点——安全意识高，能用炸弹解决，绝不上手肉搏，腱子肉的作用在他们看来应该是能承受更猛的枪械后坐力。

青色的风暴刚卷着碎石和钢筋残骸在通道尽头出现，他们手里端着、肩上扛着的家伙什立即吐出明亮的火焰。

而他们的敌人还在聊天。

把自己缩在垃圾袋里的少年逛街一样趟过弹药爆炸时吹出的火风、成千上万的破片，足够把人瞬间分解成肉糊血沫的“死神镰刀”在他身前一米处停滞。

仿佛打工的黑白无常见着了头顶阎罗巡街。

“不打扰，你快说，后面写了什么？”木下景循循善诱，他记不太清自己关于乌拉诺斯的梦里听见了什么，只知道那些信念完，乌拉诺斯从久驻的山上站起来，他仰望晦暗苍穹，像雄鹰回归天空。

“我写了家里的特产……但其实地球上以前都有，乌拉诺斯大人肯定见过，”小野寺瞳不得不拔高声音，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我们那颗星球在英仙座悬臂，是开发不久的种植业星球，特产咖啡豆，以‘高度还原地球原生种’闻名。”

“所以你那么喜欢喝咖啡？”木下景又往前走了些，将小野寺瞳大半个身体挡住，视线透过青色的风，只看见一大片刺眼的火。

“不，我在家里不喜欢喝，直到来了地球……喝到了正版的。”小野寺瞳说。

“啊……回归那封信，”她想起来正经事，沉声道：“后来我问乌拉诺斯大人为什么不一起到太阳系外来，外面的星系很美。”

【您为什么要帮我们呀？我们现在有舰队要去仙女座星系了！您要一起去看看么？】

……

“乌拉诺斯，你不和他们一起走？”

最后的穿梭机点亮淡蓝的尾焰，再过几分钟，它就能与母舰成功汇合，满载决定迁徙的地球人开往新的家园。

青色的巨人将自己掩在浓重的云层里，他的周围一片混沌，他的视线如月清明。

“我走了，你怎么办？”乌拉诺斯静静悬在空中，地球的声音纳入脑海。

“孩子要出远门，我不放心，”地球说：“你跟着去，如果他们又遇到不讲理的坏家伙……”

“他们已经能开赴宇宙了。”乌拉诺斯听见穿梭机进入散逸层，成功对接母舰时的“滴嘟”声。

地球的话絮絮叨叨，像极了家长安排参加学校春游的孩子：“宇宙多危险啊，有怪兽，有坏心思的外星人，他们要是忘记回家，你得帮我提醒！”

“对了……”地球的声音忽然顿了顿：“你怎么也说‘他们’，有人类的孩子与你并肩作战过，你从来爱说‘我们’。”

乌拉诺斯低头，他用乳白色的眼睛扫过荒山枯海，越过皲裂的大地，直到远处的“黑海”——土壤焦黑板结的一大片区域，正态复苏失败了，过高的放射性杀死了几十名热血满腔的年轻人，那里从此成为生命禁区，后来被称为“陆地黑海”。

乌拉诺斯试图救过他们，光之巨人喜欢充满活力和朝气，又热爱做下崇高事业的年轻人。

可他能操控每一缕风的流向，填入光辉的力量为年轻人吊着口气，却无法阻止从细胞层面上的崩毁。

年轻人们身上出现了放射病的症状，代谢最快的皮肤组织最先坏死，他们美好的皮肉剥离，用流着脓血和组织液的喉咙说：“谢谢。”

化身为人类形态，与他们以朋友相处得乌拉诺斯知道，他们还有半句关于“解脱”的话没有说。

当然、当然，这不过是文明发展时必然遭遇的阵痛。乌拉诺斯看过人间体们学习的书本，一些关于人类社会的思考，人间体们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