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字,他总不让我靠近他养的东西,虽然他总能把植物养死,死因千奇百怪。”
“他告诉我,‘宇宙中最珍贵的是生命’,是他母亲和他说的,他希望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赶尽杀绝——当时我将‘引导者’的话视为至理,他只要下命令让我留手就好,但他偏偏试图和我讲道理。”
他轻声问:“你说,星球有生命吗?”
史莱姆起初以为他在问背后的“矿场”,毋庸置疑,那是颗什么都没有的石头星星,除了让人眼馋的资源以外别无他物,但祂觉得塞缪尔问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传说中,命运发端于兀尔德,牵捻于薇儿丹蒂之手,在诗寇蒂的剪子中终结,她们的出现预兆着神祇的黄金时代一去不返。谁也看不见她们纺的名为“命运”的线,可有这么一瞬间,“怨恨”的聚合体觉得塞缪尔看见了。
祂没有回答,有很多东西堵着,反而令他回答不上来,祂只酿出一句话:“你‘看见’它了?”
“没有,”塞缪尔答,他张开双臂,一道光幕以他为中心延展,它几乎覆盖了半颗星球表面,横亘于许愿球和它的“矿场”之间:“我只觉得它吃相难看。”
被撕扯飞离的岩石和熔浆全砸在光幕上,被看似脆弱的障壁拦截,待去势消减,牵引着它们的力量变弱到一个阈值,这些石头又因为重力回落——去时突然,回时更为“热情”,它们以轰隆隆砸下深坑的方式,回归母星的怀抱。
制造这样的障壁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实需要极高的瞬间出力,暴躁的能量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是在细水管里涌还是在海中浪。
史莱姆觉得被自己缝得还能保持原形的容器又开始摇摇欲坠,像车祸后的挡风玻璃,变成渣子还是坚守岗位全看里面夹着的细小钢丝网或者底胶。
“老子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是个宇宙级别的焊工……”祂想起来自己那堆有的没的记忆里,确实有打工焊飞船的宇宙人,现在看也差不多吧,焊一架巨人,刺激。
“我可是劳苦功高,”在干活的时候不哔哔两句史莱姆总觉得不对味:“等你把自己浪没了,这架机子留给我开吧,回头我就焊对鸭翼,要最优秀的气动布局,流线型,边飞边扔那什么……爆裂光刃,轰炸机,爽。”
“……宇宙里不需要气动布局。”塞缪尔说。
“少废话!老子快烦死了你知道嘛啊痴呆疯子黑心容器!老子一定是脑子糊满了戈布的口水才答应你一起碾这破红球!”史莱姆怒道:“现在它被砸了个洞,‘矿场’又补不上,赶紧着!让它变成不可回收垃圾!”
“不用你说。”
塞缪尔再度凝聚出光剑,无需顾忌能量使用及身体的承受力,只要还能指挥自己动弹就行,优秀的“焊工”能保障这一点。
光粒子在庞大的意志下旋转汇集,晦暗的能量靠近之时便同化为一样的璀璨,巨人只手高举,像托着一方灿烂星河。
星河向内压缩自己,直至近乎凝固,仿佛被吹皱的熔融状钢铁,炙热又极具可塑造性,它两端被拉长,无形的手正将它锻造为剑刃之形。
光剑遥遥点向被炸了个巨坑的许愿球,那里晶体般的内容物正暴露在外,塞缪尔周围空无一人,但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或者说微弱的意志盯着自己。
他对“怨恨”聚合体说,也是对盘踞于此,数以千万计的亡者说:
“看着吧,你们的愿望……正在被实现着。”
……
数百年前。
宇宙联军总部。
年轻人踏入登记室,站得笔直。
他坦然看向眼神复杂的长官,目光平静如和风细雨下的阳光山谷。
两人的对话很快,仅仅几分钟,却让命运走上了另一条路。
“为了提高使用它的效率,我们需要专职负责输出请求的人员,这种活儿很枯燥,但现在就是拼资源和速度的时候。”
“那么您更应该选我。”
“理由?”
“我是最后的瓦兹里亚星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孑然一身,唯独背负着所有人的理想……只要能向地球人复仇,再枯燥的工作我都愿意。”
“即使我们还没有完全解析许愿球的秘密,可能会有想不到的危险?”
“没关系。”
“……你入伍的志愿表,写的是想成为锋线舰队的乘员。”
“志愿改了。”
“……”
“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