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鸟居,见到一处相对而言还算规整的屋子,从拉门边缘的磨损程度看,这里常有人来往。
一名昏昏欲睡的胖子把自己团在门前的摇椅上。
“香炉倒了不好扫,蜡烛倒了容易着,轻拿轻放,文明祭祀,”他听见了脚步声,眼睛仍闭着,口中念经似地道:“山神土地在外间,西方神概不接待。”
相叶悠走上前去:“基里艾洛德神呢?”
那胖子猛地睁眼,瞪得溜圆:“今天我值班!概!不!接!待!”
“那就是另一个人信仰他了?他在哪?”
胖子瞪了他一会儿,待看清它胸前的tpc标识时,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下去,仿佛随时能从摇椅里面溢出来:“我早说了不要信来路不明的野路子神,还是要信,啥都信,奥姆教没给他骗得把自己当柴火点了,又来个基里艾洛德……”
胖子嘀嘀咕咕地站起来,掂了掂肚子道:“tpc的,你是来抓他的吗?”
“他是谁?”
胖子颓丧道:“我那不成器的侄子……辈分上的侄子,其实年纪和我差不多,在外面打工不知怎么的突然回来了,我以为他收敛心思打算继承家业,就让他和我轮班守这间神社,哪知道他回来就开始天天念他那歪经,还给别人念,我看势头不对就把他关家里了。”
“你们刨了他那野路子神的总部,顺藤摸瓜找来了吗?”胖子问:“教育好了能放出来不?我关着他呢,他没有作奸犯科。”
……
雨后的树林有股泥土芬芳的香气,潮湿地扑在鼻尖,清爽,风吹过时的过于清爽,让人总想打喷嚏。
“啊嘁!”藤泽苍介搓了搓鼻子:“是不是摸鱼被队长发现了?”
他打了个电话回去,雷尔夫告诉他很安全,队长不见踪影,也许在宫城岛的海滩流连忘返。
藤泽苍介放下心,拿着几株黄白的花枝继续走。
路上有很多花瓣,零零落落撒了一地,藤泽苍介便找没有花瓣的地面走——悼念用的花,踩上去总觉得不自在。
他从队长那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也许队友们早就知道了,但他觉得还是要与他们分享。
至于原定的今日认真看《条例》,下午双倍努力来个效率翻番嘛,看上去不是问题,大不了就实话实说,队长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好说话的。
藤泽苍介如此安慰自己——实在不行回去洗个冷水澡搓感冒了成功逃课,和医生小姐姐聊人生,不用面对队里的糙男人,那还不是美滋滋!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渡部阳太,他嘴上说“不能违反规定”“你等着挨削吧”,腿上却还是跟得很紧,藤泽苍介知道他也想与队友们聊聊天。
同一届加入航空队的有五人,就在他们相约一通驰骋蓝天的那一日,队伍支离破碎,五人剩下两人,还额外陪进去三名老队员和一名前队长。
“我才是成绩最差的那个,当时只能守家,”渡部阳太低头看两人晃来晃去的影子:“我以为是百慕大的传说成了现实,又觉得是地勤不谨慎,等你回来……我里里外外地翻记录找疏忽,却什么也没发现,原来是‘特殊生命体’。”
“苍介,你说是哥尔赞、闪电人那样的怪兽,还是宇宙人?”
“没有区别,”藤泽苍介的声音冷了下来:“队长就坐在我前面,一道光照下来,切掉了整架飞机的前半部分,他不见了,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我只听到他喊我快逃。”
渡部阳太知道他说的“队长”是前队长,真正把他们从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带入门的人。
那时是新人第一次驾驶飞机上天,虽然都是以老带新,但对新人来说也足够载入史册,藤泽苍介学得最快,就由前队长带着他首飞。新人在后座看前辈的操作,并实际体会一番上天入地的感觉,渡部阳太记得当时前队长笑称“带你们去坐魔鬼过山车”。
然后前队长和老队员们都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好学生藤泽苍介,剩下一个只要坐进座舱就心率直往上飙到警戒线的菜鸟。
他本不该继续留在航空队,但他保证说“我会调整好”,警务局给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做到了至少在tpc-β号上心静如水。
“有人救了我。”藤泽苍介在前面走,渡部阳太忽然抬头,因为对方从来没提起过更深入的细节,今天终于愿意开口。
枝叶的光影在两人脚下淌过,藤泽苍介仰头看缝隙中漏下的光斑,像当日望进一双熔金的眼睛里。
“我真是好运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