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夫道:“诶,我问你一个……生物学上的问题。”
雷尔夫郑重道:“你应该问你女朋友,她虽然是搞航空发动机的,但一定有很多研究生物学的朋友——我只有研究女人的朋友。”
“不不不,其实是……不那么严谨的,妖怪学?”苍介压低声音:“人会长尾巴吗?还有爪子什么的,那种……一爪子刨碎骨头,我说的是宇宙人的骨头,那样锋利的爪子。”
雷尔夫没有立即回答,他沉吟一会儿,摸了摸苍介脑门儿的温度。
被冰水祸祸过的皮肤温度还低,雷尔夫转身喊道:“英国佬!苍介发低烧,把脑子烧坏了!”
赫伯特把视线从阳太身上移开,仍板着死人脸:“那你送他去医务局。”
“不是!你才被烧坏脑袋!”苍介被雷尔夫拽起来,连忙道:“是被水冰的!我很好不用去医务局!”
雷尔夫一把勾住他另一边肩膀:“你有多久没去心理诊疗室了?”
苍介愣了会儿,仍试图挣开,可雷尔夫拖着他往医务局的方向走:“老队长的事我、我早就看开了,我开β号没出过错,所以不用去了!”
“你遇到了宇宙人,被一个陌生的家伙救了,你问我‘妖怪学’问题,是觉得……或者说希望,希望再见到那妖怪呢?还是希望我回答‘对,地球人可以和那妖怪一样,拥有特异的形体和能力,把宇宙人统统打趴下’?”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要问?或者说你自己知道不可能,却依然抱有幻想,”雷尔夫一针见血:“我知道你没有晚上看鬼片的习惯,你昨晚上也不可能是看了鬼片,八成是又在想木珍星人和乌鸦脑袋的家伙……以及救了你的‘神仙’和‘妖怪’。”
苍介被拖着往前走。雷尔夫壮得像头牛,据说巅峰时期是能牵根绳子拽小汽车的猛汉,苍介比小汽车轻多了,雷尔夫要让他往东,他绝对无法往西。
他试图用言语打消雷尔夫的计划:“那个,我不想和疯掉的研究员一起堆沙子雕猛犸象的毛,确实我还是经常会想到老队长他们,但那不是找医生姐姐谈心就能解决的,你明白吗?”
“那么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无法坐上a号?”褐色的眼珠转过来,刺得苍介不敢与之对视:“因为前面没有你的队友,你总觉得他们又被天上来的光柱蒸发了。”
除了飞机迭代后需要学习新的东西之外,雷尔夫所述的这层心态才是苍介从优秀学生变成死菜鸟,怎么也无法拿到单飞许可的深层原因。
航空队里的人都知道,但他们不怎么提起。
相叶悠从月球卡罗基地归来,提出转入航空队也与之有些关联。
航空队前队长和队员们出事的那次他去晚了,事实上那些光柱降下来不过几秒钟的事,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分钟,他抵达白令海时只看到一名被冬天的冰海冻僵,开始往水里沉的队员。
那名队员背后还牵着降落伞,他看见“大妖怪”时笑了笑,可能是快被冻死的人脸上都会有的微笑。
他把“大妖怪”的眼睛当成了太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努力撑开胳膊,做出拥抱的姿势。他的手指仍是蜷缩的,牢牢勾着降落伞的伞绳,他无法将自己的指头和伞绳分开了。
事实上苍介当时并没有完全沉入水下,他梦里的画面不过是因为被冻僵时产生的幻觉——他努力把自己的鼻子保持在水面以上,视野内到处都是茫茫的海水,便觉得自己可能沉进了水里,被幽蓝静谧的冰洋包裹。
梦里白花花的气泡其实是“大妖怪”吹来的热风,它在冰冷的洋面上蒸出白烟,苍介微弱的呼吸将它们吹开,袅袅娜娜地升上同样苍白的天空。
“大妖怪”先是远远地搅动水流托起他,而后抵达身边,将他带离水面。黑鳞上传来的热度令苍介舒服了些,趴着的姿势使他能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相叶悠担心过直接把人送去tpc该如何收场,他既无法解释身在月球卡罗基地当测试员的相叶悠,如何救下在白令海失事的航空队队员,更无法想象怪兽出现在tpc总部基地会引起什么反应。
可这名队员现在需要得到救治,相叶悠知道手指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而他抓着伞绳的手已经发紫。相叶悠不敢贸然动作,因为当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阅读《解剖学入门》等一系列医学书籍,所以既不了解受到严重冻伤的处理方式,更不知道即将坏死的肢体该如何让它恢复活力而不留下后遗症。
他只能快速烘干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