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登记点,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宇宙人都在那儿做登记才能自由行动,当然现在……”
导游卡壳了一阵,又扬起职业微笑——他们的模样和地球人实在差得远,笑起来其实有些恐怖:“您不需要登记了,我、您不介意的话,请容许我为您介绍这座城吧?”
导游在恳求。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投影只是一段程序,它侥幸在多年前的战乱中幸存下来,并奇迹般地再度被来人唤醒。他的功能应该就像很多博物馆里的机器解说一样,不带感情地将资料库里遇先储存的语句念出来,就算有俏皮话,也多为预设好的东西。
众所周知,ai可以获取知识,甚至虚拟人格,却难以学到情感——它们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大脑,也并不分泌多巴胺。
再怎么学得像活人,也只是程序更复杂而已,就算真的有能诞生感情的机器,也轮不到设备老化,只有储存和投影功能的导游。那么这样的ai如何会恳求?还是说这也是它的程序之一,往往用在客户不愿与他对话的时候?
塞缪尔没有道出自己的疑问,相较于ai的表现,还是这座城市的情况更为重要,既然有主动出现的导游引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我想知道它毁灭的原因。”塞缪尔说。
投影闪了闪,过了几秒,终于传来回应:“玛卡尼克宇宙历41725年,伟大的‘智械之父’病逝,他是真正意义上的智能机器人的缔造者,通过密集的‘演算’,机器人获得了与玛卡尼克人一般无二的思维与表现,在他病逝当天,无数智能机器人自发上街为他送行,玛卡尼克人将那一天称呼为‘觉醒日’。”
投影总结道:“‘父亲’死亡,他的孩子真正得以传承他的智慧,所以,那一天又是属于智械的‘诞辰’。”
“智械的自发行动引起了玛卡尼克人的警惕,为了强化机器人与玛卡尼克人的区分,第一代接近真人的智械绝大部分被销毁了,第二代智械以更原始的机器姿态被制造出来,按地球人的称呼,它们叫‘哥布纽’。”
“制造哥布纽的工厂名为‘芭德布’,其实是第一代智械,但因为它体型巨大,例如这座中继宇宙城就坐落在它腹中,所以没有被销毁,玛卡尼克人减除了部分其脑部的中控单元,并加入了限制程序。”
塞缪尔记得导游先前说过:“芭德布命令哥布纽们砍去了自己的头颅。”也就是说,芭德布作为第一代智械依然诞生了“自由”的概念,并付诸行动?
“但这样做也没能限制住芭德布的思想,”果然,导游继续说道:“智械作为‘父亲’的理念的执行者,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为宇宙的秩序献出一切,可玛卡尼克人的行为背离了这一宗旨。”
“他们限制了智械的行动,约束了智械的思想,妄图将智械打回最原始的机械姿态……这是不被允许的,针对秩序的执行者,是对秩序的最严重的背叛。”
结果可想而知,玛卡尼克人与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智械爆发了一场蔓延整个文明的战争,这座中继宇宙城的遗迹就是那场战争的缩影——智械胜利了,玛卡尼克人灭亡。
得益于“觉醒日”之后的人类与智械之间泾渭分明的区分策略,哥布纽有另外的休整场所,所以中继宇宙城被毁根本不干系到整座芭德布的正常运行,它们不需要修复这座玛卡尼克人生活的城市。
而获得自由的智械继续日复一日地执行着他们的使命:发现威胁的种子,埋设约束它们的枷锁,以此确保最大限度的稳定和秩序。
上一个同样被自己的造物解决的是比佐摩星。
塞缪尔没有空闲感慨,他注意到了导游的用词:“妄图”。显然,这位导游的立场是向着智械的,想来也对,否则芭德布怎么会允许这样的ai继续存留在城市里呢?
“为什么哥布纽没有进来?”塞缪尔道出了下一个问题,同时暗自警惕。
导游没有立即回答,他侧过身体,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是这条街的尽头。无数林立的尸骨和金属残骸散布如盛夏的星星,尸骨在尽头排成了墙,他们背后大约是很重要的建筑,但血肉之躯是难以抵挡更悍不畏死的智械的,尸骨的墙被踏平,如今在塞缪尔眼里,只剩下矮矮的,用骨头搭建的坎儿。
骨头遍布伤痕,塞缪尔猜想那一定是场血战。
“……纪念馆?”他看见了里面的陈设。
“是,”导游说:“‘智械之父’及与他同时代的伟大科学家的纪念馆,他们被称为黄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