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一样,周围的星系相较于其他地方稀疏得多,甚至还有些被引力弹弓甩出去的恒星、行星,在漫长的黑暗与空洞中孤独地流浪。
塞缪尔一度以为自己记错了索鲁卡的话——但怎么可能呢?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巨人的文明消失了。
不待塞缪尔继续追问,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碎石块、残骸与碎骨片抖落着它们的尘灰,视野内立即乌泱泱一片,而震动的来源……
是哥布纽!
它们终于按捺不住,自外圈集结而来!
“贝洛夫指挥,”机械音从当先的哥布纽身上传来:“你第四次拒绝了我们清除入侵者的请求,根据战时法案,我们已关闭你的指挥权限,请立即从目标人物身边撤离,否则我们不保证你的安全。”
“我就是个投影,还有什么安全不安全,”导游叹气道:“到底是机器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新生的意志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塞缪尔短暂地懵了一瞬,而哥布纽已经不由分说地开火了。
看这架势,他们不仅仅将塞缪尔视为目标,连投影出导游,不,贝洛夫的设备都没有放过。
塞缪尔满脑子疑问,但还是上前撑起光盾,将自己和贝洛夫囊括在内。下一个瞬间,哥布纽们纷纷开火,枪械发出的嗡声如海潮淹没了两人的听觉,光线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如同锁定了轮毂的辐条,在与光盾接触的刹那,更猛烈的能量爆发了。
塞缪尔回过头,看见投影几乎要淹没在能量湮灭产生的光辉之中:“他们说你拒绝了四次进攻,是怎么回事?”
贝洛夫这回没有有问必答,他正望着头顶的方向发呆。
不,他并非望着头顶,而是朝着身边被他强调了无数次的建筑的方向,呆呆地仰望。那是芭德布的中枢,他特意提及多次,不断隐晦地告知塞缪尔它的重要性,他暗自期待着客人的行动。
那一刻,塞缪尔觉得他特别像望着墓碑失魂的老人,在很重要的、已故亲朋在此世唯一的存在标识面前沉默,风刮在脸上,掠过时间留下的皱纹,他们就像被吹落的叶。
哥布纽的火力烧融了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冷却后,碳化的痕迹为这座死城增添了一道深重的疤。贝洛夫的心里大约也是有块疤的,它与芭德布有关,在贝洛夫驻留于此的万年间,令他念念不忘。
“就是这个设备在支持你吗?”只有光盾保护的区域完好无损,掀开的地皮暴露了支持投影的设备,像块大号的砝码。
“没有别的东西了,”贝洛夫说:“我只是个简单的投影,没有身体,数据存储就是我的‘身体’。”
“好,那我们走。”塞缪尔几下将那投影设备挖出来,抱在怀里,不由分说地迎着漫天火力网向城外跑。
与主网脱离,贝洛夫松了口气,终于说出些不一样的话:“我跟你讲了那么多遍芭德布的‘脊椎’,我以为作为地球人应该能明白我的表述……它很重要,在芭德布主动舍弃核心控制部位之后,能指挥她运转的只有这条‘脊椎’,你为什么不破坏掉它?”
“因为你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对吗?”塞缪尔抱着贝洛夫的“身体”一路狂奔,设备移动了,投影便也跟在它上空飘,看上去颇为灵异。他们沿着来路返回,越过了尸骨堆成小山的路口,穿过了贝洛夫自豪地指点过的宇宙人登记中心。
不论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些骨头都骗不了人的。在他们生前,有人列作人墙守卫被视为“灵魂所系”的纪念馆,有人拼了全力与暴起的机器人同归于尽。塞缪尔认为,如果要开战,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
贝洛夫低头仔细打量他。
他确实是少有的强横的入侵者,光盾笼罩的地方像块世外桃源,哥布纽如何加大火力也奈何不得,能量波动和足够撕裂分子结构的狂暴射线都被坚定地隔绝在外,颇有任你江河涌流,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我设想过某一天,造访的客人听懂我的提醒,将芭德布的脊椎从上到下打成废墟,那一刻天塌地陷,好将我们彻底埋葬,”贝洛夫说:“我没想到会有人抱着块铁秤砣逃命。”
极限压缩体积的数据存储模块,密度极高,很少有人在撤离时会给自己增加负担,而塞缪尔扛起它毫不犹豫——在这之前,他分明注意到塞缪尔对他的话只信了一分,正浑身敌意和警惕,时刻关注着他的行动,若他有半点儿异常,一定会第一个遭殃。
“数据重要。”塞缪尔答。
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