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削去的顶层便沿着切口倾落。
可它甚至来不及坠入林中,第一块碎砖“噌”地擦亮了缕银色的火焰,楼体滑落得越来越多,火势也猛烈升腾,连锁反应一样迅速生长。
苍介自空中俯瞰,那团银色的火扑面而来,是队长正在带着他降落。
队长敢带着他就这么扑上去,当然不会把他烧死,所以苍介并不慌乱。他们穿过火墙,彩色玻璃在高温中软化为液滴,两人卷动的气流将液滴拉得细长,飘向黑色的炭林。
“她告诉你这里面住着信徒?”相叶悠立在断墙上,拽着苍介站稳。足以遮蔽月光的火球在他们背后熊熊燃烧,熔融为浆的墙体丝丝缕缕地坠落,化为一场灼红的细雨。
苍介伸出脑袋向下望,正对着他们的是旋转的楼梯,他沿着楼梯努力往里面瞧,直到看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他犹疑道:“可能被、被转移走了,对了!‘父亲’下令让我和帕拉蒂娅撤离基地来着,我们因为外面有封锁,所以决定暂时留在这等封锁松懈了再走。”
“仔细听,”相叶悠说:“是哭声。”
苍介微微一愣,他确实听见过哭声,但是在梦里——住在魔境里的时候,他因为身体异变时产生的剧烈疼痛而难以入眠,过段时间能睡下了,梦里也总听见若有似无的哭声。
那哭声真真折磨人,像伽椰子使唤俊雄吊嗓子,仅次于雷尔夫又见到前女友和她孩子在游乐园后,跑宿舍打滚号丧,哭着怀念所谓“跨越大洋也爱着你”的从前。
苍介怀疑他只是想借心痛的理由光明正大地翘掉训练,因为他当天晚上撸串的时候真的很能抢肉吃,并且其他人也不会让他付钱!
苍介的思绪越来越飘,他好像真的听见哭声了,细密的幽咽从墙壁、从窗户,从砖瓦的每一处缝隙里渗出来,沿着旋转楼梯上升,毛刺似地扎进他的耳朵。
他好像听见黏糊糊的、蠕动的声音,好像底下藏着一座毒蛇窝,苍介心里发毛,下意识看向队长。可队长也沉着脸,显然,他刚才不是幻听。
“他们大费周章,吸引tpc派重兵合围,不可能只和迪迦打了一场就走,狮子鼻树海的‘妖精森林’传说不是短期内冒出来的,他们经营已久……这样的基地怎么会被轻易放弃?”
“咕嘟”,苍介咽了咽口水。这种令人头疼的弯弯绕他向来听了就犯困,但这次与他有关,回想起自己无知无觉地在魔境里居住的时日,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相叶悠一跃而下,苍介心里犯怵,却跟着跳了下去,落地声在狭窄的墙体间回荡,折射向幽暗的塔楼深处。
此地人去楼空,两人沿着旋转楼梯往里走。
“跟紧我,”相叶悠一把拉住苍介的手腕,让两米高的大个儿不再紧张:“等会儿看到任何东西都不准跑。”
“真男人绝不逃跑,”苍介先是赌咒发誓,接着又压低声音,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下仍嫌大了点:“不是闹鬼吧?”
“你吸铁石神仙会救你。”
“队长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忘掉。”
“我记性好。”
“偶尔老年痴呆一下也没关系的。”苍介满嘴跑火车,有人在紧张的情绪下一言不发,有人的表现则是话多得不正常,而且基本不过脑,苍介就是后者。话说出来他先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万个巴掌,暗道要完蛋。
但相叶悠没有回头瞪他,空气里一阵沉默,安静得能听见苍介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越往下走越黑,呼吸声渐渐被幽咽的哭泣代替,苍介再没心思瞎说话了,密密麻麻的蠕动声直扑入耳,像一群九幽的鬼在唱诵挽歌。
“你说得对,有时候记性好不是什么好事。”相叶悠引着苍介来到一处大门前站定,火焰烧融门锁,黑沉沉的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门内会有什么?苍介想一定是一群黏糊糊的蛇,中间飘着些白衣鬼,一个负责哭一个负责吐信子吓唬人。
可入目一片空旷,苍介憋在喉咙里的“呔,恶灵退散”又咽了回去。眼前什么都没有,但声音还在!
“希尔巴贡的能力,被他们解析透彻了。”相叶悠说。他抬起手,一拳砸出,虚空里竟浮现玻璃开裂似的纹路。
细微的风从裂隙中吹来,伴随而至的还有庞大的声浪!
声浪穿过幽暗的走廊,在旋转楼梯里翻腾而上,它们毫无章法,谁也听不懂、谁也不愿听,高分贝的噪音如同出鞘的利剑,苍介感觉自己的鼓膜快被捅穿了!
而队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