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铁勺在瓶口上方娴熟地画上一个圈，秤杆也在秤砣的作用下升了起来，上下晃了两下，与秤盘保持平衡。

老钱放好铁勺，转身扒拉了两下算盘，头也不抬：“半斤芝麻酱，一毛八分，要本。”

整个过程，瓶内瓶外，酱缸前后，不见一滴遗撒的酱汁或者油渍。郝似简直看呆了。

“叔，这堆土豆我要了。”脆生生的一个声音，吸引了郝似的注意，抬眼望去，竟是母亲给她树立的榜样——张青。

张青正笑嘻嘻指着地上扔着的搓堆菜。（所谓搓堆菜，都是品相、质量不好，卖不出去的货品，但胜在价格便宜。）

“五分，自己拿。”老钱忙着在顾客的副食本上签字盖章，仍是没抬头。

“好嘞。”张青应着，脚下却没闲着，麻利地用脚把旁边论斤卖的好土豆，连着扒拉过来好几个，才蹲下身，往自己网兜里捡土豆。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郝似看得真真的，惊得瞪大眼，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张青正用几乎能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张青是找准时机，量好距离才出腿的，没想到半路杀出的小丫头视线低，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此时，要是她叫一声或者说点什么，老钱一抬眼就能发现她网兜里那几个又大又圆的好土豆。

情急之下，张青只能狠狠看着郝似，希望自己恶毒的眼神能制止郝似正义的叫声。

四周瞬间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