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中介电话的时候,安若离正在打包最后一包东西,他额头上浸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有些放肆的爬行,弄得他觉着头上脸上痒痒的,索性毫无顾忌的用肩膀上的衣服歪头一蹭,此刻,那肩膀的位置已经湿了一大片。
电话刚接通,中介小伙子的声音便顺着话筒争先恐后地挤进耳朵:“老弟啊!”
东北人的惯用打招呼方式。
插一句,据说有权威部门做个调查,中介,美发,这两个职业,全国各地十个有八个都是北方人,八个有六个东北人,不知道真假。
“有个房子我跟你讲老便宜了,但是跟人合租的,就在医院旁边那嘎达。”
安若离顶着一脑门子汗等着对方说具体数字,等了半天对方反倒一直喂喂的呼唤着自己说话。
“到底多少钱啊大哥?”
“500,行不?”
“图片发我,我看看吧。”
挂了电话,他继续打包,微信的提示音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手里的活儿,打开手机,一套看着还真不错的房子各个细节展现在他眼前。
别小看海州这个地方,物价不高,房价不低。
别说外地人,就是本地人都常常奇怪,大家都赚着三四千的工资,是怎么买的起好几万一平方的房子的呢?
可是你看,那么多新的旧的商品的回迁的房子,也都没闲着,卖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说房价是海州一大怪,那一点也不夸张。
卖价贵,租价就不便宜,一套一居室交通但凡方便一点的就得两千多,门口要是再有条地铁开了个口子,好家伙,三千多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两居室的,那得四五千。
北上广也不过如此了,安若离自己感叹着。
说回这个房子,中介推过来的是一个老小区的两室一厅,一个主卧朝阳,一个客卧朝北,两个卧室中间夹着一个没有窗户的卫生间,和南卧室并肩的是家里的客厅,和北卧室并肩的是厨房和餐厅。
说这个房子不错,是因为两点。
一个是,装修还算新,家具也齐全,看起来前主人保持的不错。
另一个是,南北各有一个阳台,这是安若离最喜欢的。
看了这个房子的位置,原来是海州金属研究所的家属楼。
就在医院的对面。
这个位置,少说也得三千五,现在对方只收自己五百,那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
怎么会这么便宜。
他索性直接微信给中介:“这个北卧,少说,市场价也得一千五,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中介光速秒回:“是南卧。”
我靠,这就不是天上掉馅饼这么简单了,这是天上下起了馅饼雨不是?相当于张张砸在自己脑袋上,吃不完的还主动飞进冰箱那种。
有猫腻儿。
中介看他没回复,电话直接打过来:“喂,老弟啊,你这命挺好啊,人家房东刚调到外地工作,就想找个干干净净的靠谱的人住着,屋里有花有草,你得帮忙照顾,哦,对了还有一只猫,你也得管。”
这就合理了,挂了电话,安若离咂摸着滋味,天上还真能掉馅儿饼。
转了200定金给中介的小伙子,他继续干起活来。
自己这套房子,楚循然说要着急用的。
也不知道他那么大的别墅住着,赚那么多钱,偏偏着急收这套房子干嘛?
搞不懂,那就不搞了,干活!
下午,找了个人力三轮,满满的装了一车的东西,安若离就算搬家了。
帮手也不是没有,他同学白颐非。
白颐非是安若离整个大学期间最好的哥们儿了,住寝室的时候上下铺,直到他交了女朋友,搬出去和女朋友同居。
此刻的白颐非正拎着一个笨重的大箱子,拖拖拉拉的走上台阶。
“不是哥们儿,你这箱子里装的啥啊,这么沉?”白颐非长的一点都不白,但是也不黑,他红。
用一个成语形容他,那就是,长得,面红耳赤的。
一年四季,他都是红着脸的,像关公转世,更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答对了,他的外号就是螃蟹。
此刻的安若离肩上背着两个大大的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左右手各有一个用胶带缠出一个拎手的巨大纸箱,因为负载过多,走起路来已经不能纵向前进,因此看起来姿势怪异。